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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王仁厚愛民,深得百姓愛戴。奉旨離江陵時, 父老出城相送。
車駕出江陵城北門, 一陣冷風平地而起, 冷雨自半空砸落, 頃刻連成雨幕。劉榮步下馬車, 請父老回城。
就在他離車的剎那,一聲脆響突然傳來,車軸意外斷裂。駿馬發出嘶鳴,車身陡然向一側傾斜。
見到這一幕,劉榮表情緊繃, 百姓皆泣於道旁, 更有老者言:“大王莫行,如行恐不返矣!”
劉榮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命謁者取來雨布,親自覆在老者肩上。其後以禮敬百姓,在眾人不捨的目光中, 捨棄車軸斷裂的馬車, 走向雲梅所在的車駕。
車門推開, 少女揚起笑顏,未見半分驚訝。待劉榮坐定, 從身側的箱籠裡取出細布, 為他擦拭臉上和發上的雨水。
“臨江總是下雨, 妾到江陵城後, 盡觀雨景了。”
“邊郡雨水不多?”劉榮表情舒緩。
“不少,但也不及臨江。且冬日多雪,二、三月方可雪融。如天不轉暖,春耕都要耽誤。”提起邊郡,雲梅的話突然變得多起來。對上劉榮帶笑的視線,臉頰泛起一抹紅暈。
“妾多言。”雲梅低下頭。
“無妨。”靠在車壁上,劉榮更加放鬆。
在江陵城時,他彷彿困於牢籠,對長安之行惴惴不安,近乎萌生死志。真正踏上北行之路,緊張卻倏然消散,聽著少女的笑聲和輕語,整個人意外變得輕鬆起來。
事已至此,憂心再多又能如何?
如雲梅所言,路是人所行,活著比什麼都重要。縱然前路艱難,想方設法總能抓住一線生機。
“與我說說邊郡之事。”劉榮靠坐在車廂裡,俊顏帶笑,令人怦然心動。
雲梅紅著臉頰,雙眼晶亮,由春耕講到夏種,再由夏種言及秋收。提到父輩到林間和草原狩獵,又講到初雪之前,胡商趕著大群的牛羊前來雲中。
“邊郡人家七成都會養羊,妾同弟能走路就會放羊。妾幼時要走很遠才能尋到好草場,還要帶著大犬提防野狼。自從趙郎君開畜場,裡中孩童都會到畜場附近放牧,那裡的草長得極好,趙郎君從不令人驅趕。”
“趙氏子?”劉榮沉吟片刻,問道,“可是沙陵趙氏?”
“大王知曉趙郎君?”雲梅詫異道。
劉榮頷首。
趙嘉獻馴牛之法,實為惠農固國本的良法。他身在臨江,遠離長安,訊息並不閉塞,對其早有聽聞。
見劉榮感興趣,雲梅提到更多沙陵之事,卻沒有再多言畜場,而是轉開話題,專門講一些鄉間趣事,甚至提到自家兄長懶惰,不願意耕田,屢教不改之下,被父母聯手收拾的“慘事”。
“伯兄不願做活,總是同閒漢四處遊蕩,在裡中名聲甚糟。阿翁惱怒,和阿母一同執棍。非大父前來,怕是棍子都要打折。”
“雲姬有幾個兄弟?”劉榮問道。
“一兄一弟。”雲梅的聲音變得低沉,語氣中也失去輕快,“原本還應有一個阿弟或阿妹,可阿母懷胎時遇匈奴南下,和阿翁從地頭跑回城內,途中動了胎氣,醫匠無法,終……”
說到這裡,少女的話停住。
劉榮坐起身,將雲梅攬到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沉默片刻,突然道出一句:“父皇之意原是如此。”
“大王?”雲梅抬起頭,面上帶著不解。
“無事。”劉榮笑著搖頭,道,“再與我講講邊郡,雲姬方才言有狼?”
雲梅點點頭,靠在劉榮懷裡,繼續訴說北地之事。
車廂微微搖晃,車隊緩慢前行。
車輪壓過被雨水打溼的土路,留下兩道長長的轍痕。
雨水成簾,瀰漫出白色的水霧。隊伍行在雨中,距江陵城越來越遠。
劉榮自江陵城出發不久,邊郡的急報就送入長安。
獲悉軍臣單于的大帳出現在戰場上,景帝當機立斷,發五原、雲中、定襄、雁門、西河等郡材官,俱充守邊正卒;並徵諸郡商賈、贅婿及役夫運糧,沿途不容耽擱,否則以重罪論處。
御史大夫劉舍請自國庫調糧,並從長安運甲冑兵器北上,景帝一概准奏。
曹時知曉邊郡戰事,跳著要隨軍征討。好不容易得見景帝,剛剛開口請戰,不等發下誓願,就被景帝攆出了宣室。
垂頭喪氣地走出未央宮,碰巧遇上奉召前來的郅都。見到這位,曹時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勉強打過招呼,不說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