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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裡‘顧源還有我,我們三個坐在光線越來越暗的客廳裡。
後來還是顧裡忍不住了,起身把燈開啟。
顧源對我說:〃林蕭,我知道簡溪一直都是愛你的。我不信那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我只知道,他肯定愛你。這麼多年,我和他從小一起親密地長大,我瞭解他就像你瞭解顧裡一樣。〃他的面容看起來有些激動,我知道他是一個幾乎不會激動的人。我唯一知道他哭過的場合,就是顧裡第一次和他分手。
〃我覺得其他的都是狗屁,和誰上床,和誰接吻,這些完全不重要。愛一個人,是想要和他一輩子,漫長的時間裡,陪伴他,溫暖他,和他一起消耗掉巨大的人生。就像顧裡一樣,無論她身上發生什麼事情,我還是愛她,儘管她也與那個狗都不如的人糾纏不清。〃
我看見顧裡動了動,想要和他爭論。但是她看了看我臉上沉痛的表情,忍住了,沒有說話。她站起來,給了顧源一個暗示的眼神,然後他們兩個就走進房間裡去了。
我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客廳裡流眼淚,雖然沒有哭出聲,但是中途差點被滲透到鼻腔裡的眼淚給活活嗆死。
我發現這麼多日子過去了,我還是騙不過自己。
我拿著顧源寫給我的航班時間和航站樓資訊,坐在計程車上朝虹橋機場趕。
黃昏連綿的雨,密密麻麻的交織成一張寒冷刺骨的網。他裹住整個上海,把上海託進黑暗而寒冷的洞穴裡。
我知道,這是上海永遠都讓人膩煩的冬天。陰冷的,潮溼的,上海冬季。
虹橋機場到處都是人,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一起。廣播裡冷冰冰的女聲在播報著各個航班起飛或誤點的資訊,無數條長隊排在換登機牌的視窗。
我在人群裡,艱難地一個一個擠過去,目光尋找著記憶中的那個簡溪,乾乾淨淨、個子高高的簡溪。他的頭髮也許留長了,或者剛剛剪短了劉海。他也許帶著那個黑色的旅行箱子,上面有一條醒目的紅色絲帶。
當我終於越過無人的頭頂和肩膀縫隙,看見前面靜靜站著看電子牌的簡溪的時候,我得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的側臉在即長白色的燈光下,顯得又清瘦,又孱弱,像是輕輕地捧著也會碎。
我揮舞著手,大聲地喊著他的名字。
簡溪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點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在尋找了一會兒之後,目光輕輕的落下來。他笑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裡,他顯得特別孤獨,他的笑容襯托的他更加孤獨。也許是因為他充滿笑意的眼睛裡,同時也充滿了淚水。
他看著跌跌撞撞朝自己跑來的林泉,張開了雙臂。
林泉用力地抱緊簡溪,把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滾燙的眼淚全部流進他深藍色的毛衣裡。她一邊哭泣,一邊低著頭說:“我和你一起去。”
那就是了。
我漫長戀愛歲月的最終結局。
我穿著簡溪送我的球鞋,穿著他喜歡的小羊皮外套,站在機場的安檢口,看著他牽著林泉,一步一步的離開我的世界。
一個高大一個小巧的背影,他們依偎在一起,就像我們曾經依偎的樣子一樣。
簡溪提著巨大的旅行包,也提著林泉的白色揹包。他伸過手,攬過臨泉的肩頭。
一步,一步,走向他們共同擁有的世界。
我看著機場安檢的人在他們身上來回檢查了幾下,就放他們過去了。
然後他們的背影,就消失在來回擁擠的人群,和密密麻麻的藍色紅色電子數字牌的後面。
我在廁所洗了把臉,掏出包裡簡溪的手帕擦乾淨臉上的淚水,然後把手帕丟進了廁所的垃圾桶。
走出航站樓的時候,我看見了站在門口等我的崇光。
他穿著他喜歡的neilbarrett淺灰色的及膝長風衣,軟軟的羊毛絨混合織物,永遠都可以給人的面板非常非常柔軟和細膩的觸感。他戴著一頂毛茸茸的毛線帽子,稍微遮掩一下他的偶像身份,但他並沒有戴墨鏡,所以我可以看見他的眼睛,像兩面深沉的湖泊,盛滿了溫柔,和一些難以察覺的悲痛。
風吹過他的眼睛,讓他的眼眶變得發紅。
他朝我伸出手,站在原地等我。
我走過去抱住他的腰,把臉靠近他的胸膛。
他身上的香味溫暖又和煦,但也帶著一點點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我想到這裡又紅了眼眶。我本來以為經過了剛剛躲在廁所隔間裡面的大肆哭號、差點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