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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心,而朕亦將引以為愧矣。著再通飭各督撫,以後務宜黜奢崇儉,於地方諸大政,實心經理,毋得徒事繁華,致滋浮費,以稱朕惠愛東南黎庶之至意。(6)
隨後發現,總辦南巡差務之杭嘉湖道王燧,查抄貲產多至二十餘萬兩,劣跡種種,民怨沸騰;一同總辦之知府陳虞盛,亦曾在杭州、嘉興置買房產。南巡時經過江南各水營,尚系仿照上屆規制,不過略加修整,及添修古蹟一處,朕已覺其不妥,即傳旨給還原主。及一入浙江首站,則屋宇倍增,並多點綴。隨面飭三寶、王亶望,不應如此繁費,殊非朕省方問俗之意。彼時雖成事不說,而朕心實踖踧不安,曾有御製駐浙江水營詩言其事。比至杭州,則添設座落更多,今據阿桂等查辦情形,則是王燧、陳虞盛藉辦差為名,肆意侵蝕。外博見長之巧,陰遂貪縱之私。大約此事皆王亶望主張。(7)乾隆四十八年二月,又查出王燧串通原任浙江巡撫王亶望侵蝕糶米銀款、浮收折色,得贓至數萬兩之多,奉旨將其立斬。
乾隆四十五年八月十三日,是皇上七旬萬壽。以前每逢這一時節,避暑山莊連日筵宴不絕,從北京到承德三百里道邊樹木上披紅掛綵,裝飾一新。四十五年這次慶祝活動更為隆重盛大。上年進貢的無量壽佛,便已達一萬七千九百六十三尊;四十五年七月,貢車多達三萬輛,篝火相望,鈴鐸動地,鞭聲震野。(8)
雖然事先諭禁各省督撫本年八月赴避暑山莊祝壽,購備貢品,誇方鬥靡,但臣工進貢多有金器。湖北巡撫鄭大進貢物中,除有多種金器外,復有金錠一千兩,有旨申飭。迨四十七年,閩浙總督陳輝祖將王亶望入官金兩抽換為銀並勒索屬員金葉金器之事敗露,皇上始略有自責之意,降旨稱前因班禪額爾德尼來京慶祝,於熱河建造扎什倫布廟需用金兩,及金如意等件,以備頒賞,其時各督撫即有呈進備賞金器者,以作加賞班禪之用,因量為賞收。此係朕失檢點處,或督撫等即藉此名色,向屬員勒索,亦未可定。現在此事已過,不可不嚴行飭禁。
乾隆四十五年八月己未,即他生日這天,皇上寫了《御製古稀說》,曰:
三代以上弗論矣,三代以下,為天子而壽登古稀者,才得六人。至夫得國之正,擴土之廣,臣服之普,民庶之安,雖非大當,可謂小康。
且前代所以亡國者,曰強藩,曰外患,曰權臣,曰外戚,曰女謁,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幸,今皆無一彷彿者。
即所謂得古稀之六帝,元、明二祖,為創業之君,禮樂政刑,有未遑焉。其餘四帝,予所不足為法。而其時其政,亦豈有若今日哉,是誠古稀而已矣。
夫值此古稀者,非上天所賜乎。天賜古稀於予,而予設弗以敬承之,弗勵慎終如始之志,以竭力敬天法祖,勤政愛民,古云適百里者半九十里,慄慄危懼,誠恐耄荒而有所隕越,將孤天恩。予又何敢如是?
乾隆四十六年八月,皇上於避暑山莊著《知過論》一文,對吏治日漸敗壞之源有所反省:予去歲為《古稀說》,歷數古來秕政之過曰“強藩”、曰“外患”、曰“權臣”、曰“外戚”,曰“女謁”,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幸”,而幸今都無其事,非驕也,蓋紀其實,且以自勵也。然則,予遂無過乎?曰有。為何過?曰為“興工作”。蓋予承國家百年熙和之會,且當勝朝(明朝)二百餘年廢弛之後,不可無黻飾,壯萬國之觀瞻。且凡興工作皆弗用國帑,惟以關稅贏餘及內帑節省者,物給價,工給值,雖有工作,閭閻本不知,貧者且受其利,是實我朝之善政家法。如是,則所為興工作者為無過矣,而予引以為過者,蓋心有所縈繫,必有所疏忽,得毋縈繫於小而或有疏忽於大者乎?夫小者悅目賞心是也,大者敬天勤民是也。予雖不敏,實不敢因其小者廢其大。若夫時巡所經,各督撫每繕行宮以備駐憩,雖雲出自捐養廉、資商力,然爭奇較勝,予不為之喜,且飭諭之。究其致如此者,過應歸於予,謂之無過,實自欺也。夫不知其失猶小,過而弗改,又從而為之辭,是文過也,其失大。既知過矣,欲改矣。(9)
21.水利工程
第五次南巡標榜的就是閱視清口和浙省海塘工程。
乾隆四十二年六月,以江南陶莊新建河神廟成,上親制碑記,文曰:陶莊之土,逼河南流,近清口。蓋始自宋時南徙,曆元及明,不知其幾何年矣。於是有黃水倒漾之患,於是有藉清敵黃之說。然而清水常弱,黃水常勝,雖劼劬補苴,終不能得其要領,而倒漾自若也。惟我皇祖聖祖仁皇帝,首見及於此。康熙己卯歲南巡時,即命開陶莊引河,俾遠避清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