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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酋下定了決心後,幽篁卻變了。他變得越來越沉鬱,越來越不開心,因為一段過去。
一段酋從未知曉的過去。
酋開始對那段過去感到好奇。如果認定某個人是屬於他的,那麼那個人的一切就都應該是屬於他的,不允許有不知道的事。
酋先走到了幽篁母親的墓前,單薄的石碑被江南溼潤的雨水蝕得不成樣子,隱約能看清“譚氏之墓”四字,並無立碑人落款。姓譚麼?酋漠然想著,只覺得這倒符合之前那婆婆所說,乃是依靠村民湊錢才能下葬,故而沒有留下立碑之人名姓。
轉念一想,忽覺不對。按照凡人的規矩,若是已婚婦人,墓誌絕不應該這樣寫,通常要在本家姓氏之前冠以夫家姓氏。而這墓碑上並無夫家姓氏……酋驀地生了個念頭,又來到那幾叢翠竹之下,高高的墳包旁邊,去看另一塊碑。只見蒼白的大理石上,清清楚楚地刻著:
先弟定君千竹之墓
不肖兄天烈泣立
定君……千竹……?定……千竹?這是那人生前的本名嗎?忽地回想起相識之初,那人自我介紹曾說過的話,“——我有名字,我叫幽篁。幽篁,是竹林的意思,很大片很大片的竹林,能把天空都遮住。”
千竹,千竹,一千棵竹子,可不就是很大片很大片的竹林?
酋思索著,紅色的雙眸繼續在那塊碑上來回逡巡。姓定?莫非是那個定家……?那麼把遺物送到這裡並立了衣冠冢的是幽篁的哥哥,叫做天烈?這個天烈,是不是還活著?
天色更加昏暗,再過不得多久,便要伸手不見五指。酋身為魔族天生便擁有極強的夜視力,故而這點黑倒算不得什麼,只是他出來的太久,若再停留,怕是要惹他人擔心了。雖然相信終有一日幽篁會原原本本地將前因後果告知,但眼下這等近似於刺探的行為卻不好叫他知道。
想到這裡,酋腦子裡忽地冒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念頭。雖然這只是衣冠冢,畢竟也算幽篁的墳,自己這麼冒冒失失地來看,是不是那邊已經感應到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酋停了停,心裡有些發虛,張口說道:“幽篁,你在不在?”
四周一陣靜默。酋停了停,鬼使神差地又說道:“如果在,就給點反應?比如讓這幾棵竹子的竹枝搖上三下?”
四周依然一陣靜默,沒有風,那些竹枝毫無反應。忽然嗷嗚陰慘慘地一聲,是一隻夜梟在樹林深處放聲長嚎。
酋低頭扶著自己的腦袋,仔細思考是不是最近日子過得太安逸,又跟白痴在一起呆得太久,以至於他的腦子也開始進水了。
☆、清明
第三十六章清明
酋回到住處的時候,第一個碰到的是狄戎。
高大的魔將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竟然十分驚喜。酋怔了怔,頗有點受寵若驚。他與狄戎原本談不上什麼交情,若非此番從北溟經中原再到江南的旅程,想來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狄戎一把將酋拉到了屋後的一小片空地上,小心翼翼地四處檢視一番,才轉過臉來,用一種奇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酋一時莫名其妙,開口問:“你要作甚?”
狄戎猶豫了一小會兒,才慢吞吞地道:“……酋,你對幽篁那小子有意思不?”
酋臉色一沉,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狄戎怕他生氣,立時搖手道:“你別誤會,我可沒有打探隱私的興趣。我就想知道,你暫時不會有其他中意的女子了罷?”
酋又是一怔,看著狄戎神色,忽地反應過來:“……該不是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狄戎聞言,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頓時一紅,道:“你方才與流香出去了半天,我還以為——”
酋道:“流香?”
狄戎點點頭,有些緊張道:“你覺得流香這姑娘如何?”
酋眉尖一挑:“你既看上了,又是幽篁的師侄女,我哪裡敢說不好。——這姑娘不錯。”
狄戎道:“誒,你嚴肅些!我可是認真要參考你的意見的。你說,我要將她追到手該如何做才是?”
酋道:“這種問題,為何要來問我?”
狄戎道:“你在我們當中活得最久,看起來很有經驗。”
酋沉默了一刻,反問:“……誰說活得久就會對這種事情有經驗?”
狄戎一臉驚訝道:“……難道不是嗎?等等,莫非你沒有……你是處?——不不,這絕對不可能!!”
還未說完,就看到酋的臉色已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