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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擺一擺手,緩緩搖頭,“莫姑娘是我專門請來的,不管別人的事。”心裡卻在想,通透乾淨是真的,可那幾個字跟你有什麼關係?別人要攀附太子,還知道遮掩一番,你倒是好,跑到醉仙樓去跟他相見,弄出了勞什子的一段“佳話”,真是……
何從雲見太子妃臉色已有些不耐煩,自然是識趣地打住話題,稍稍尷尬地笑了笑,轉身去了別處。
太子這些日子一直歇在何從雲房裡。
這晚,何從雲問起了莫心兒的來歷,太子則反問她為何提及那個女子。
何從雲笑盈盈地說了原委,末了道:“我一見到琴藝絕佳之人便心癢難耐,真沒別的意思。可是太子妃如何也不肯呢,看起來十分看重莫姑娘。”
太子淡淡地道:“她既是不肯,你便另尋別人。”
“……知道了。”何從雲起初若是如願,這事情也就罷了。可她沒能如願,倒對莫心兒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
太子吩咐道:“她不給你委屈受,你便不要去惹她。”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知道她對琴棋書畫興趣泛泛,方才一番話,不過是想打探莫心兒的底細。莫心兒他並不反感,不過一個身世如浮萍的女子,何苦刁難。
再說了,莫心兒與炤寧、韓越霖的交情擺在那兒,何從雲萬一與莫心兒鬧出不快,得罪的可是那兩個煞星,她招架不住怎麼辦?畢竟,這裡不是她何家的後院。
何從雲聽了他的話,笑盈盈稱是,心裡卻有些不快。
不過一個出身卑賤的琴師,他一句話就能給她把人喚來,可他偏不肯。
人與人相處,總要有個禮尚往來吧?何家對他盡心竭力,他怎麼連一件小事都不肯成全她?
若總是這樣的冷心冷肺,誰受得了?
太子沒再說話,顧自歇下。
他是每日都睡在這裡,對她的身體卻沒興趣。她在床上,根本就是不解風情,似一根會喘氣的木頭罷了。
這樣的情形,不是這女子天生的不討喜,便是她心裡另有別人,面對他要麼是敷衍了事,要麼乾脆就是用這樣的狀態委婉拒絕。
他猜著應該是後一種可能,但是並不介意。
隨她去吧。
她喜歡的即便是師庭逸、韓越霖,他都不介意。思及此,不由自嘲地勾了唇角。
由此可見,她作為一個女子有多失敗,從頭到腳都不能叫他生出一點兒興趣,天生的叫人沒興趣。
由此可見,他作為一個男子有多悲哀,便是這樣的女子每日在眼前晃,居然也能無一絲情緒。
連厭煩她的力氣都不想浪費。
興許有些世俗的姻緣便是如此,就算相互厭棄,還是要搭夥過日子。
何寅辦事還算得力,她作為局外人給他的一些建議也的確可取——這就夠了。
他閉上眼睛。
午夜夢迴時,偶爾會夢見或是憶起太子妃以前的樣子。
隨後就會想到她的笑顏能給任何人看,獨獨對他吝嗇,總會因此而惱恨。
他對她的感情太複雜。逝去的光陰、情分之中,她大抵就如每日都要喝的水,習慣了,偶爾甚至會不喜那個寡淡的味道。可是失去之時、失去之後,才能完全認清,那是多重要的一個習慣。
是真的想過,不管她怎樣,他都要與她守在一起度過餘下的光陰。她不能有孕,沒關係,將別的女子生的孩子養在名下便可。
偏偏她不肯,她都不稀罕他彌補,她只要他為曾經的大意、疏忽付出最大的代價。
他無聲地嘆息一聲。
他想,即便日後她還是將自己當做仇人看待,自己也不見得真的能放下、捨棄她。有些時候,希望她能留一絲餘地。最起碼,別弄得她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保。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何從雲,慢慢睡去。
何從雲輕輕地緩緩地籲出一口氣。
在他登基之前,她不會對他有任何示好邀寵的行徑。
對他的付出,要掌握著分寸才好。不然,自己真的是太虧了。
她不想想起韓越霖,可是每個靜靜的漫長的夜裡,那人可恨的容顏便會在腦海浮現。
從沒見過比他更可恨的男子。
有時候她會想,喜歡江炤寧的男子,就沒一個得著好,差不多都是被羞辱一番狼狽遠離——這一點,江炤寧是不是跟韓越霖學的?
那廝對喜歡他的女子跟江炤寧對待男子的態度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