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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跪在案下,也未有否認。
“孟大人那裡可有殷世櫟與廉昌豐的訊息?”
青衣人答:“有的,孟大人口信,說盛京二虎已有交惡之勢,不出半月,願景可成。”
殷世煊再無問話,捲來寫完的書帛,用信筒封好後,交與青衣人帶走。叮囑道:“告訴孟大人,盛京暫時不用管了。替我在海鹽產地走一遭,順便攛掇些工匠入麾下,將有大用。”
未幾,在人離開之前,殷世煊又交代連夜贖回寶石之事。順而補充一句:“往後無要事,儘量少來院子。”
青衣人輕答一聲“是”,便很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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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至天明,褪去長路奔波後的第一日,又是嶄新之始。
殷世煊起得早,卯時不到,便已經在院子裡打了一遍拳。天氣漸而炎熱,薄薄的寢衣為汗水所溼,勾勒出挺拔軒昂的身材。配以飄逸輕快的花式拳法,實為花庭中一道亮麗的風景。
廉幽谷起得稍晚,但也站在門前痴痴看了好一會。衣衫不整的,抻身打著哈欠,三魂六魄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殷世煊明知她在偷窺,仍然打得不緊不慢。末了,趁其不備故意喝了她一句。“廉幽谷!”
“到!”
殷世煊勾勾手指頭,“過來。”然後將汗巾交給乖乖站在他面前的人兒,道:“擦汗。”
廉幽谷努努嘴巴,很聽話地就抱來汗巾往其臉上亂蹭一氣。殷世煊面作嫌棄,到底沒說什麼。二人一言一嘴的,時間便就這樣打發了。
辰時去往縣府,姜縣令方仲元等人已經等候多時。
殷世煊一來,眾人像等來救星,已經迫不及待要呈報要事了。但姜縣令眼尖,也已瞧見他身後跟來的女眷,正是太子妃是也。這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殷世煊已然察覺一切,上堂先不開口,而慢慢等來第一盅茶湯,悠悠品卻起來。
“姜縣令若有要事可自前去,不必久陪本宮。”須臾之後,殷世煊暗言暗語地打諷了一句,放下茶盞,但看姜縣令之反應。
“可是……”姜縣令正想以女眷在內為由,為此辯解一番。
誰料殷世煊猛搪茶盅,生生拍出豁啷一聲。將在堂之人嚇了一跳。
“百姓民生與女眷在內比較,姜令認為哪個重要些?且你淦江今時今日,怎知婦人不能出力,不能為你淦江撐起半邊天?”殷世煊丟掉茶碗,淡道一聲:“說罷,本宮來此並不是喝茶的。”
姜縣令受了一個下馬威,渾身冷汗不止。也無心思再去顧及其他了,便跪在堂下對太子,“求太子救救淦江老百姓。”說完,便磕頭長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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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淦江也無甚困難,便是那糧倉早已所剩無幾。
淦江人口之眾,耕地有限。均分下來的口糧除卻上繳朝廷以外,其實早已不堪重負,無法支撐今年秋收之季。越冬就更不必說。
對於山區貧飢之地,朝廷採取的政策歷來是撥付金銀,委命當地郡令就近採糧補荒。但是近幾年來,採辦數量每況愈下。便是拿來金山銀海,卻不見得能填補偌大人數口糧。尤是到了今年,出去調糧的差吏出師不順,只為淦江縣買來一百石糧充數。再過一月,這全城便是拿著錢也買不到糧食了。
此種狀況,對偌大縣城來講,真是尷尬不已。
殷世煊聽聞此番怪像,真是哭笑不得。
對姜縣令大有同情,問道:“附近縣城都是如此?”
“山區縣城都是如此。尤其今年鄰里郡縣飽受水災之患,各處糧食都有緊缺,更不會賣與我們偏遠之外的縣城了。”姜縣令痛心疾首,只差兩行熱淚,填滿溝壑縱橫的臉了。
“如此說來,我先修書一封,請父皇調糧賙濟一二才是。”殷世煊言出並不下令,而是忽然站起身來,在堂內來回漫踱。揣摩片刻後,他臉上露出一派戲謔笑意,對姜縣令又道:“姜令可知本宮初入貴縣,是何印象?”
姜縣令原本還稍露喜色,聽他一言,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殿下指教。”
“封閉偏僻,遍地是寶。”
這八個字無疑是在正面反駁縣令哭窮一言。姜縣令不知從何說起,時下只能戰戰兢兢地等待太子數落。
殷世煊也並不落井下石,而是款款言明,“山區土地貧瘠,但並不是一無所有。百姓一味棄山投奔縣城,從事工商之業,這才是人滿為患的關鍵。”
“主簿來記。”殷世煊一聲令下,一旁文官縣簿立刻摘來筆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