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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用力折下與指環一樣粗的橫枝,無色透明的油狀液體沿著樹幹慢慢流淌了下來。
納蘭他們不明所以地看著,玄燁道:“你們說這流下來的是什麼?”
梁九功看看曹寅,曹寅不說話,又看向皇上,心想萬歲爺莫不是糊塗了,這松樹流出的自然是松油,只是萬歲爺明知故問,不知是否另有深意,不好回答。
“是血淚。”這時,納蘭凝神盯著那些漸漸乾涸的松油,一臉平靜地替他們解了這個難題。
“容若當真是懂得風雅之人,只是這分明是松油,何以稱是血淚?你倒是說給朕聽聽。”玄燁故意笑道。
納蘭回:“人之所以流淚,是以身心有傷,疼痛所致,就好比這古松,皇上折了它的枝,猶如斷其手臂,留下傷口,有傷自流血、流淚。”
玄燁雙目緊盯著樹幹,不作回答,梁九功恍然大悟,暗稱不愧是名滿京師的納蘭詞人,像自個兒這樣的俗人自是想不到的。
“松油會乾涸凝結成松脂,就好比傷口癒合,止住了血淚,不再痛了。”玄燁接著他的話說。
納蘭愣了愣,旋即明白他話中深意,道:“皇上英明。”
“這些話,過去也曾有人與朕講過。”玄燁微微握緊了手裡的松枝,說。
“那人必然是瞭解皇上之人。”
“嗯,那時只有她懂朕,她是朕的解憂草,是朕的知己……只可惜,她離朕遠去了。”玄燁忽嘆一聲,梁九功與曹寅俱是一愣,在御前當差數年,皇上口中的“她”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要與納蘭公子比長情,皇上定不會輸給他。
“其實她並未離皇上遠去。”
“嗯?”玄燁扭頭看向納蘭。
納蘭道:“皇上至今不曾忘,那人必然一直留在皇上心中。”
玄燁笑道:“除了她,你倒是最懂朕的人了。”
“奴才得蒙皇上寵信,是奴才的福氣。”
“朕知你說的不是奉承話,朕曉得,有你替朕分憂,陪朕吟詩作對,聽朕嘮叨,何嘗不是朕的福氣。”
“奴才惶恐!”納蘭後退一步,正欲下跪,玄燁扶起他,嘆道:“你雖懂朕,卻也敬畏朕,這點倒不似與她。”
納蘭起身道:“皇上是天下主,萬名景仰,奴才自當恪守本分,不敢冒犯。”他本是風雅不羈之人,無心功名利祿、官宦生涯,無奈出於鐘鳴鼎食之家,宦海沉浮非他所願,卻又不得不置身其中。然而,他尊敬他的父親,尊敬這位指點江山的帝王,不忍心學陶潛那樣罷官,掛冠而去,唯有低眉折腰事權貴。
玄燁大大“唉”了一聲,說:“可是有一點,不得不說,你們真的很像,她也懂風雅,懂詩詞,若朕不是皇帝,她與你結識,想必咱們三人定能成為知己好友,登高賞景,吟詩作對,逍遙人生。”他收斂了帝王之風,平添一份儒雅。
納蘭抬頭,不禁對他所說之人開始好奇。
“可人生沒有假設,需要面對現實。”
納蘭預設,光好奇是沒有用的,皇上做不到的事情,他又如何能做到。
玄燁轉過身,扔了松枝,一步步走向萬春亭,好像是自說自話,又好像在對他們說:“北花園中四方亭臺,東西對稱,四季分明,可朕偏愛這萬春亭。”他站在隔扇外停了下來,並沒有繼續往上走。
“這萬春亭前風景最是獨特,這會子入了春,更能看盡園中佳景啦。”梁九功笑呵呵附和道。
玄燁轉身,自亭前看向那棵蒼勁的松樹,笑道:“春中賞景必不可少,只是這兒還有許多朕兒時的回憶。朕小時候調皮,喜歡爬樹,嚇壞了阿寅和他額娘。”還有她。
“皇上那是心中急切,想救幼鳥。”玄燁的話倒也牽起了曹寅兒時的記憶。
玄燁看向曹寅,笑道:“你倒是記得清楚。”
“奴才豈會記不清楚,那時皇上還命奴才去取梯子,誰知半路遇上了額娘和劉嬤嬤,知道皇上要找梯子爬樹,可把她們嚇壞啦!”
“之後你們就冒著大雨慌慌張張跑來找朕,可朕任性,愣是拽著你和小六子衝進雨裡要將那幼鳥放回鳥巢,誰知朕爬了一半,那鳥兒已經沒氣兒了。”
“那會兒雨下的大,天又涼,即便有帕子裹著,可那生命小,又經一摔,活不成也是天數。”
“帕子……”玄燁兀自沉吟,好似想起了什麼,猛然看向曹寅,問:“當年朕命小六子葬了那鳥,你可知葬在何處?”
曹寅不知皇上為何突然緊張起來,只道:“當年皇上將幼鳥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