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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電話了?”
“打了,響了好久你都沒接。”我媽說,聲音聽起來卻並不生氣,“這麼忙嗎,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我摸摸臉,苦笑:“當然有,最近都胖了。”
“就你那樣啊,再胖個十斤二十斤都還嫌少。對了小景,我打電話是想跟你說個事。”
“您說。”
“是好事。我跟你說,你爸那死腦筋,這幾天好像鬆動了。昨天他不是看報紙嘛,看著看著來了句,說什麼什麼合法了,我偷偷看了一眼,他說的是人家國外男的跟男的領證結婚的新聞。”
可在國外,同志結婚早不是新聞了。我媽大概是以為,我爸那人一向教條,報紙能登出來的東西,他接受起來會比較容易,甚至也終於能接受我跟沈宴的事實。
然而我跟沈宴,如今已不是七年前跪在我爸面前,苦苦求著非彼此不可的關係。
我用手蓋著眼,無聲地苦笑,跟我媽說:“我爸說什麼了嗎?”
“他呀,”我媽一副你知道的口吻,“倒也沒說什麼,就是昨晚吃晚飯,他突然說了句,說這兩天天氣好,讓我把你們那屋裡的被子該洗洗該曬曬。這都多少年了,你爸還是第一次說這話。”
“我爸沒在?”我又問。
“我在陽臺。”我媽笑了聲,語氣卻突然一變,說,“小景,我怎麼聽著你好像不高興。是不是還生你爸那老古董的氣啊?”
其實哪裡是生我爸的氣。我也沒有不高興。
我是高興的,至少在密密麻麻的酸楚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絲欣慰的,我爸過了這麼多年還能想明白,這可比當初我為了出櫃跪在他面前還不容易。
可問題在於,這一點遲來的欣慰,猶如海口灌下的濃湯苦藥後,偷偷壓在舌頭底下的一點點甜,反而襯得滿嘴苦格外地不能忍受。
想起我爸那時候恨我入骨,一邊對我棍棒相加,一邊不惜惡狠狠地詛咒,說看我跟沈宴能不能長久,說他就當從沒有我這個兒子……
時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認,我爸為人師表幾十年,預測命運的能力,原來跟他預測考試題目一樣精準,不由得不心酸。
“高興啊,怎麼不高興。”我笑著說,“今天這邊天氣也不錯。”
我媽終於又高興起來,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見面,都格外珍惜這種可以堂堂正正講電話的樂趣。
她總有許多話要說,從家裡最近買的小米居然有蟲子,講到隔壁老李家一歲多的孫子前幾天得了手足口病,把老李小李老少兩口子急的打架,所有這些瑣細的事,她都能講得溫暖又興致勃勃。
因為我媽,在這深冬陰雲籠罩的早上,我終於一邊冒著冷汗,一邊又終於滿足地感受到了來自“家”這個字的,平凡卻堅定的力量。
難得沒有再躲老闆每日必開的例會,被迫聽了幾個不怎麼好笑的葷段子,散會出來時被威廉夾著脖子問怎麼樣。
我揶揄地看他:“我記得我只喝了白水。”
“真沒事?”威廉又不傻,頓了一下後才幽幽地說,“能想開點最好,那人那麼粗魯,明明配不上你。”
雖然這不是實話,威廉說的配不上,未必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兄弟,而不是沈宴的。但他的確說對了,我只能想開,想不開也要想開才行。
中午跟威廉還有另外幾個同事一起吃飯,席間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我一開始沒留意,還以為是那個客戶,直到對方報了名字,我才恍然大悟,不由地放下筷子從坐席出來。
我沒想到那個主任還會給我打電話,不過她也沒有再像上次那樣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我最近有沒有時間。
“年底了事情挺多的。”我如實說。
女醫生嘆了口氣,連口氣都有點像我媽,說:“你們年輕人哪,再忙連身體都不要?抽個時間過來,我幫你約醫生做個複查。”
複查啊?要不是她提起來,我幾乎都忘了她那天也說過同樣的話,而我自己還暈暈乎乎答應了會去之類的。
我踢著腳邊的小石子,有些抱歉地說:“年底還有好多稿子要趕,大家都想把事情做完過個好年,不能因為我耽誤別人的事情。”
良久的沉默之後,主任終於無奈地說了句“儘早來吧”就掛了電話。
第二十四章,鄙視
複查的事因為太忙又被忘到了腦後。
連續加了幾天班,將最急的那個案子交上去的晚上,已經九點多。我有點胃痛,想起來中午只喝了一點粥,早該餓了。但又一時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