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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年少時的濟世天真心理,類似的貧困和罪惡故事,李璵接觸過無數。
在李璵長成一個冷漠的面癱歷程前,他的少年時代,曾是個善良敏感的人。
龍雲沁沒能遇到年少時的李璵。
水域藍光閃動,李璵躺在浮墊上,靜靜回憶往昔,他小心地,繞開那年夏日,出現在他身邊的一個瘦弱男孩的身影。但這個穿著白褲,藏藍色襯衣的男孩,還是呆呆的解開了他的襯衣釦子,像獻祭般袒露出青澀的身體。
李璵抱住了他。
李璵遽然瞪開了眼睛,像從夢魘中清醒那般。
柳娣躺在寂靜的手術室裡,隔開了外頭喧囂的世界。
前段時間,發生在異地的一則新聞,在網路上引起了轟動,他們這邊的小縣城,並未波及,也沒人有興趣討論。
這個事件曝光時,柳娣還在B市當記者,職業的緣故,她在事件未曝光前,便已有耳聞。
聽到那段被做為罪證之一的採訪:猥瑣的男子得意洋洋,像炫耀戰績,炫耀著他手機裡性侵孩子的影片。柳娣噁心地奔出寢室,趴在廁所嘔吐不止。
這是被從黑暗角落裡拉出的罪惡,而其他沉寂的罪惡呢,不會有人知曉,不會有一絲懲罰。
不少有錢有勢的男人,喜歡未成年的女孩子,他們不在乎身下的物件是否在哀求,在啼哭。
幾百元的助學金,出自一位老男人之手,老男人肥胖而猥瑣,還有一個在社會上有名望,慈眉善目的慈善金介紹人。
這人要支助你家娃娃上學,好人啊,給娃娃穿身好的,一會一起要進城呢。
要進城呢。
柳娣哭癱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
她本以為忘記了,時間太長久了,她那年才11歲。
老男人那一次後,她再也沒見到,但那個斯文正派,被地方報紙多年讚譽的社會名人,卻將她捏在手心裡,要挾的東西,還有一張張照片。
17歲那年,她逃出去了,她懦弱,藏匿了傷痕。
如果不是這條發生在異地的新聞,喚醒了她的記憶,她的憤恨還將被深埋。
這樣的人渣,就該身敗名裂,哪怕將我搭進去也無所謂!
☆、雲青欲雨 下部 第二章(上)
“採集的野生小筍一斤5元,是這一年的最重要收入,年景好能有一兩千元,對這個四壁徒空的家而言,是筆鉅款。”
電視機裡,兩個髒兮兮的婦人在一堆東倒西歪,黑漆漆,破爛的屋子前剝著筍子,不遠處四五個同樣髒亂的孩子,在打鬧嬉戲,他們看起來不足七歲,最小的也只有三歲。
背景聲淡漠,冷靜,鏡頭挪到了孩童身上,他們赤著腳,穿著開襠褲,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髒得像剛從煤窯裡爬出。
“這麼多年了,還是一樣。”
柳娣的她聲音平靜,波瀾不起。
“土豆,鹽蘿蔔,偶爾是清水面條,男人成為酒鬼,甚至吸毒,婦人帶孩子做農活,捱打。”
龍雲沁昨晚便在家裡看過這期節目,現實很絕望,這種絕望,在於難以去改變。
“扶貧的錢,會被拿去買酒,買毒品,揮霍掉;後來,就發放種子,課本,文具,衣物,然而還是沒用,什麼東西都能變賣。”
一代的愚昧窮困,延續到下一代,惡性迴圈,下一代重複上代的命運。
龍雲沁所在的村子不像柳娣那麼偏僻,幾乎是個封閉的社會。村民更好地融入現代社會,不至於如此慘痛。
這期的節目,龍雲沁已經在昨晚看過,他擔憂著節目的進度,柳娣表面上看來很平靜,但龍雲沁不確定。
一週前,大批記者突然湧進病房,柳娣冷靜地接受他們的採訪,無論是何等刁鑽的採訪,她都漠然應對。毫無預警,凌晨她穿著病患衣服,走出了醫院,龍雲沁和姨媽找了她一晚,才在一座廊橋上,發現了她。
那廊橋以往有條深深的河流,這幾年汙染嚴重,河水乾涸,淤泥。
“學校發放的課本文具,這個11歲的孩子像得到新奇玩具一樣捏在手上,但他即不識字,也不懂書寫。”
鏡頭移到了一處新建的學校,簡陋,低矮,但無疑是附近最像樣的一棟房子。課桌椅都是嶄新的,這裡獲得了關注,也得到了更多援助。
“二娣,你睡一覺吧,別看了。”
龍雲沁關掉電視,起身拉陽臺的床簾。
柳娣沒有抗拒,龍雲沁終日相伴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