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腸胃不好,還住過院,這次回來,是回來靜養。
對於自己的暴瘦,柳娣是這樣解釋的。
她從來就沒胖過,成年後,大童的衣服,她都能穿,只是現在瘦得只剩把骨頭,就像一個能活動的骷髏。
龍雲沁後悔自己給予這個妹妹太少的關切,他一直覺得柳娣比自己強勢,會過得比自己好。
待姨媽哄著孫女去睡覺,客廳只剩龍雲沁和柳娣兩人。龍雲沁問她:“有住的地方嗎?”
那山溝溝裡的草屋,十來年前便倒塌四散,猶如崩潰的柳家。柳娣的兄長因盜竊被判刑;姐姐早早出嫁;重複母親的命運;妹妹進城打工,一直了無音訊。
“我哥出獄後,給飯店開車送蔬菜,和我媽租在縣城裡。”
住的地方還是有,條件惡劣,擁擠而已。
自從柳娣開始工作,她每月都往家裡寄錢,她對這個家,唯一眷念的是母親。
隨後,柳娣說起她日後的計劃,先養好病,然後回B市,她一直有個念頭,就是將母親帶去大城市生活。
柳娣的父親在世時,頻頻家暴,她的兄長脾氣也不好,她不忍心將母親留在滇南。即使,這是個目不識丁,逆來順受,被生活折磨成木頭的婦女。
“二娣,有任何困難的地方,你要跟我們說,姨媽沒當你是外人,我就你這麼個妹妹。”
柳娣攬著短髮,偏了偏頭,她向來堅強,無奈地笑說:“我工作這幾年有積蓄,只是還要做個手術,約莫是夠的,不夠再說。”
她停下來,用手摩挲自己脖子上那條細細的銀鏈。
“小龍,我以前總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萬萬不能。你反駁說,身體最重要,還是要聽你的才對。”
她的眼眶紅了,醞釀著淚花,漸漸又消失無痕。龍雲沁焦慮,卻無能為力。
送走柳娣,姨媽告訴龍雲沁,柳娣手術需要不少一筆錢,“她平日掙的,大多寄回家,自己身邊能有多少。”姨媽嘆息許久,才說:“下月要手術,多少幫襯點。”
柳娣在醫院等候手術的日子,龍雲沁將自己卡里所有的錢都取出,也沒有多少,和姨媽表弟的錢湊一塊,包了個紅包,偷偷塞進柳娣的枕頭。
走出醫院,龍雲沁想,柳娣並沒說錯,沒有錢萬萬不能。他也是時候,離開這舒適而清貧的生活,無論未來如何,趁年輕奮鬥一把。
這時的龍雲沁並不知道,柳娣患病,除去長年累月的勞累,還有另一個誘因。這個誘因,幾天後,整個縣城都炸開了鍋,牽連了許多人。
☆、雲青欲雨 下部 第一章(下)
H市的空中泳池,映襯滿天的星光,那是人造的斑斕,卻十分真實。李璵仰躺在水域中,想起助手蔡恆發給他的一個簡訊。惜字如金,內容卻很慎人。
不,比這更暗黑可恥的罪惡,李璵也見識過。這世界光彩的東西會流露於表面,而罪惡被埋藏在暗無天日的角落。
可能有人會驚訝於人怎麼可以這麼壞,李璵會冷笑說,人就是這麼壞。人性本惡。
助學網站的負責人,靠著別人給貧困生的捐款斂財,口侵渴望得到助學金的貧困女童。罄竹難書,只恨再無凌遲的刑罰,磔成千萬段不解恨。
是的,應該讓這樣的人痛不欲生。
蔡恆出生中產,沒遭過任何罪,平步青雲,在一絲不苟的作風裡,帶著點熱血浪漫。他在李璵身邊工作很多年了,雖然年紀比李璵還小兩歲。
由於這件踐踏人性的事件發生,引起廣泛輿論,除去蔡恆的簡訊外,李璵也收到了慈善基金理事會的書信。
助學,貧困生,侵害。
李璵的慈善基會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他不缺錢,無需斂財,基金會二十都年來一直有一套合理機構在執行。
即使如此,這樣一條爆炸性的社會新聞,還是讓李璵耿耿於懷,難以釋懷。
讀書時代,李璵做過義工,在援助機構裡,接觸過被人販跨國販賣的女人孩子。他知道人性的極惡,人販從戰亂而貧困的鄰國,以務工和偷渡去好國家生活的名義,讓受害者的家屬傾家蕩產支付費用,一旦這些無辜無覺的女人孩子被控制,便淪落紅燈區,更有更悲慘的,被放在網路上高價售賣。這類交易平臺極隱匿,且非常人能接觸。富豪們有著他們獨特的口好,為迎合他們變態趣好,甚至人販故意讓女孩男孩們餓得只剩一口氣,不提供食物,只給水。
支配,哀求。生死予奪。
因為財富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