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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數日的派對,淫靡混亂,喧囂嘈雜,終於停歇。
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場景,李璵想也許能重新獲得歡愉,他青春叛逆時期,也曾沉溺在酒色遊宴之中不是嗎?
卻也如以往,縱慾後,是頹廢與自我厭惡。
前夜相伴的那位男子,已想不起他的容顏,也記不清是何人帶來的,自然也想不起名字;而這位男子之後,還有位男孩,非常漂亮,是位男妓。昨夜相伴的女子,受過很好的教育,是位社會名流,有著大把的情夫,和各式的花樣。她帶來了一位女孩,是她的女兒,兩人一併在派對裡縱樂,卻也相互爭風吃醋。
那個男孩,打扮誇張,衣著低廉,十八九歲的樣貌。他滿口粗語,好戰得像只鬥雞。
男孩要的錢很少,和李璵相處時安靜得像個閨女。
事後,李璵給了男孩一筆錢,將男孩驅逐出島。
這個男孩,給李璵留下比較深的印象,可能在於他是個亞裔,他有幾分像龍雲沁,過長的劉海,蒼白的臉龐,瘦高的身板。不知道是誰將他帶進了豪貴們的派對,他不安,緊張,無所適從。
這是一次對李璵而言很糟糕的事件,他不該去碰這男孩,應該立即將他丟出這座島嶼,遠離他們這群人。
美食美酒,藥物,肉體,他們操著不同的母語,有著來自遠方的故里,他們以極少的人數佔據著這世界的絕大部分的財富,生來便是為了享受享用。
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他們有何罪責?
然而心情糟透了。
學生時代,李璵曾有過一段很充實的時光,每天都耗費在圖書館裡,他大學讀的是歷史。他像個書呆子一樣,日復一日,樂在其中,對外界無視,對物質無慾無求。現在想來,那是他這生最快樂的時光。
現在想來,和龍雲沁同居那段時期,生活平穩充實。日復日,和同一個人相見,同床共枕,坐在同一張桌子,吃著一樣的飲食。有時,甚至會有錯覺,覺得會一直這樣下去,就一直這麼下去吧。
(上部完)
☆、雲青欲雨 下部 第一章(上)
旅遊旺季到來前,秦啟明機智地回去了,帶了幾副畫,一大捆草稿,也算滿載而歸。
旅遊村的日子,熙熙攘攘,龍雲沁在自家院子開了個民俗店,那些到批發市場進的東西,粗陋,毫無美感,大同小異,賣出率高。自己手工製作的織物,偶爾也能賣幾樣,利潤不低。
有時能接到網店的訂單,這人定製件旗袍,那人定做身也撒。
這樣的日子,能維持生活,沒有富餘,龍雲沁樂在其中。
姨媽會嘮叨龍雲沁去他哥旅店裡幫忙,說反正也要請人,還不如請自家弟弟。龍雲沁每次都笑笑說,他不喜歡旅店的工作。
自從出院,兄長不曾有過聯絡,未免太涼薄,龍雲沁心裡倒不怎麼難過。一個人,有過貧困的少年時期,會將自己成年後,辛苦擁有的一切捏在手心裡,這是人之常情。
對於兄長提供了住處,龍雲沁已心存感激,雖然這住所,本該是他們兄弟兩人共有的。
日子平淡,百日接待為數不多,或者一窩蜂湧來的遊客,夜晚,在大廳裡縫紉衣服,製作織物。
之前因腳傷未康復,腳踩縫紉機時,會有疼痛感,不時要停下歇歇。現在則行雲流水般,效率提高不少,細緻疊起的褶子,兩兩重合,斑斕的裙遙В�飠�娜姑妗�
無論是裙,是袍,是襖,是衫,所有的形制,都在龍雲沁腦中,它們之間還有時光的劃分,有的以年代,有的以朝代,歷歷在目。
噠噠噠噠,黃胖悠然趴在腳踏旁,它已習慣這樣的機械聲。它已長大,長肥,懶散得像只貓。
知道李璵來滇南的訊息,在地方臺的晚間新聞裡。李璵西裝革履,站在新建的學校前,在地方領導及學生們的正中,那麼顯眼。新聞裡還打出了他的職務,名字及基金會名稱。
龍雲沁大呼不妙,三分鐘後,他的手機響了,傳來姨媽咋呼的聲音,聽得龍雲沁心驚膽戰。
電話結束通話,龍雲沁心想完了。
姨媽的熱情相當嚇人,而且以往龍雲沁並不知道她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老婦人,會對“權貴”如此敏感。
旅遊小鎮上的人們,其實是見慣權貴的,各式各樣,他們早也練出了諳熟的招待OR宰客方式。
姨媽的想法很簡單,難得來我們這裡,請他到家吃個飯。你不打電話去請,我請。
龍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