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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潘急了,“這可如何是好?牽扯的不止是這幾萬兩啊!”
俊逸眉頭擰緊。
“老爺,明朝就要丟豆子,我們哪能辦哩?”
“你是啥想法?”
“老爺,”老潘脖子一硬,“我就說句大不敬的話,生意場上無父子,在上海灘做生意離不開洋行,跟洋行做生意離不開買辦,廣肇的人多是買辦哪!”
“曉得了。”俊逸點下頭。
“那……我這就通知大家,投廣肇?”
“甭急,我再想想。”
“好咧。”
投廣肇還是投四明,俊逸陷入苦思,一口接一口地抽悶煙。他原先的如意算盤是,將旗下人馬兵分兩路,一路投四明,一路投廣肇。兩股人馬中,略略傾向於四明。他設計的是票箱暗投,面上很難看出,實際也不太好查,無論是見到哪一方,面上都好說,畢竟投了,心裡就有底氣。
然而,查敬軒的一招丟豆子,讓他的所有算計無從施展。
擺在面前的只有三條路可走,一是為生意計全投廣肇;二是為鄉幫計全投四明;三是依舊兵分兩路,四明、廣肇各投一半。若走第一條路,生意倒是顧住了,後果卻十分可怕,不僅保不住四明的公董席位,且也必將受到在滬甬人的唾棄。從長遠來看,廣肇氣勢漸衰,四明氣勢正熾,此路顯然不智。若走第二條,就等於公開與廣肇決裂,依彭偉倫為人,必竭全力致自己於死地。在上海灘混槍勢,失去洋人這個根基,等於是自斷氣脈,此路亦為不智。
顯而易見,三條路中,切實可行也較理性的辦法仍舊是第三條。
“奶奶的,反正兩廂都曉得我魯俊逸是腳踏兩隻船,我乾脆就踏在明處!”俊逸一發狠,將菸斗在菸灰缸上敲得梆梆直響,尚未吸完的菸絲讓他盡數磕出。
俊逸剛剛盤定應策,樓下傳來說話聲,接著是一陣腳步聲上樓。不一會兒,齊伯陪著查錦萊、祝合義直走進來。
“俊逸兄,有稀客來了,快備好茶!”合義走在前面,老遠就叫。
“不是稀客,是貴客哩!”俊逸趕忙出來,堆出笑臉,躬身揖迎。
“呵呵呵,什麼貴客呀,你這門檻我哪一年不踩個十趟八趟的。主要是怕你煩,不然的話,看我非把你這門檻磨光不可!”錦萊一邊還禮,一邊打趣。
“好好好,我一定備下好酒好菜,好煙好茶,就等你來磨門檻!”俊逸將他們迎進書房,指著座位,“二位仁兄,坐坐坐,我這裡真有一盒好茶哩!”
見俊逸準備茶具,查錦萊伸手攔道:“俊逸兄,茶先不急,快把你的好寶貝拿出來,讓我哥倆開開眼界!”
“好寶貝?啥個好寶貝?”俊逸有點怔了,看向合義。
“鏡湖雙叟呀!”合義微笑道。
“呵呵呵,”俊逸轉向錦萊,“啥人不曉得錦萊兄是上海灘上赫赫有名的俊學雅士,府上還能缺這個?”
“俊逸兄,甭笑我了。一聽合義講起你有雙叟真跡,我這心裡就癢癢起來了。”
“這不,在牆上呢!”俊逸朝牆上一指。
錦萊、合義這也看到了,圍著字畫品鑑、頌揚一會兒,復又坐下。齊伯也在這當兒沏好茶水,每人面前擱一杯。
“俊逸兄,”錦萊品一口茶,挑明來意,“實話說吧,我與合義來,一是為看畫,二是我仨得商議一下明日選舉的事體。明日一戰,至關緊要,我們四明不能接受敗選這一結局。你曉得老爺子這人,鐵心要乾的事體,必須做成。四明後生中,老爺子最是看中二人,一個是你,另一個是合義。大戰在即,老爺子特別要我與你倆合議此事,確保完勝。”
俊逸長吸一口冷氣。
“俊逸兄,合義兄,”查錦萊從袋中掏出一個本子,放在膝上,“我們這就合計一下各幫各行的有效選人。孫子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先算四明的,潤豐源有會員三十七人,俊逸兄的茂記一十五人,合義兄的裕記一十三人,進卿那裡八人,若雨那裡八人……”
俊逸心裡就如貓抓一般,根本沒聽進一句。顯然,查老爺子已經算準他的心思,將其他所有的棋路都給堵死了。
送走錦萊,俊逸仰頭望天,發出一聲長嘆。
“老爺因何長嘆?”齊伯問道。
“老爺子算是把我徹底逼上梁山了。得罪廣肇,就等於是前功盡棄,從此後,茂記將會步步艱難哪!”
“老爺,要叫我看,老爺子此舉未必不是好事體。”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