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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陌生艱難地嚥了一口吐沫,蹲下身來。他輕輕伸手,試圖捋開遮擋在馥香額前的亂髮,但馥香很抗拒地避開了。
言陌生的手靜止在半空中,他低聲說:“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他聽見她的抽泣聲,緩緩的,細細的,一點一滴地滲進空氣裡。言陌生把馥香緊緊地摟在懷裡,飄滿灰塵的光線模糊了她臉龐的輪廓,讓她看上去好像一個幽靈。
馥香說:“陌生,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言陌生閉上眼睛,將臉埋在她的髮絲間,他聽見自己毫無感情的聲音,“除非言相國死了。”
除非這個男人死了,否則他們永遠也別想過上好日子。
七月的天氣陰晴不定,前一刻還是烈日當空,後一刻就飄起小雨。言陌生這幾天沒有去學校,他常常坐在附近的麥當勞裡發呆,一坐就是一天。
大門被推開,一股潮溼的青草氣息湧進來。原籽溫和安家路收起傘,手牽著手坐到不遠處的位置上。言陌生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個步履輕盈的女生,冷卻許久的心臟開始重新跳動起來。
就和所有戀愛中的女生一樣,她的面目表情相當豐富,瞳孔裡的光揉順地反射著對安家路的深情,忘乎所以地表達著快樂。而那個一頭捲髮,帶點嬰兒肥,笑起來特別溫柔的男生,則安靜地傾聽著她的嘮叨,眼角眉梢皆是滿足寵溺的神色。
或許,這才是十五歲的年齡應該有的樣子。
第一次,言陌生被滅頂的孤獨感所侵襲。
他們離開的時候,原籽溫注意到言陌生身上的校服。她走過來,微笑著說:“同學,你也是D中學的吧?你沒帶傘嗎?”
言陌生沒有抬頭也沒有回應。
原籽溫將手裡的雨傘放到他面前,好心提醒,“快回家吧,聽說今晚有暴雨。”
直到他們離開良久,言陌生才抬眸望向窗外,色彩繽紛的雨傘交相輝映,卻再也尋不到她的身影。
言陌生輕輕握住傘柄,如同握住原籽溫的手。
雨越下越大,周圍濺起一片煙雨迷濛。言陌生撐著傘,快步跑回家,到達樓下的時候他不經意間抬頭,望見家裡的窗戶黑洞洞的。
姐姐沒有回來嗎?
他開啟房門,剛要開燈,黑暗裡忽然響起馥香的聲音。
“陌生,你回來了。”
“姐姐,你在家怎麼不開燈呢?”言陌生說著便去尋找開關,可馥香忽然尖叫起來。
“不要開燈!”
言陌生被她突如其來的叫喊嚇了一跳,忙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馥香似乎就坐在沙發的附近,她的聲音帶著沙啞,語氣卻是平平地毫無起伏。
她說:“記得小時候我們經常吵架,爸爸總說你是男孩子要讓著我。可每當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就會對我說,陌生這個孩子很倔強,無論喜怒哀樂都不會表現在臉上,他這種性格早晚是要吃虧的。所以我這個做姐姐的,一定要守護在他身邊提醒他,引導他。”
馥香自嘲地笑了,“我從來就不是稱職的姐姐,還是個令你倍感羞恥的婊子。可是現在,我終於做了一件事情,能讓你感到安全了。”
血液在言陌生的血管裡強烈快速地躥動著,馥香口中的每一個字都變成完完全全陌生的詞語,像釘子般一顆顆銳利地敲進他的太陽穴中。
言陌生終於找到開關,他顫抖地摁下去。
室內在一瞬間充滿明亮,眼前的事物清晰起來。可言陌生的視線卻變得模糊,因為漫天漫地的紅色正從四面八方劈頭蓋臉地湧上來,而馥香就衣衫凌亂地坐在一地鮮血裡。她像株開在月光下的睡蓮,笑得支離破碎。
她說:“陌生,言相國死了,我把他殺了……我們的噩夢結束了。”
世界在一瞬間翻天覆地,言陌生手一鬆,溼淋淋的雨傘滑下去,倒在蔓延到腳邊的血水裡。
不,噩夢永遠都不會醒了。
後來發生的事,是言陌生這輩子都不願意再想起的情景。
他抓著依舊神情恍然的馥香,厲聲告誡,“你聽著,今晚言相國沒有回來,你也沒有見過他!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這個男人已經消失很久了,你知不知道?”
馥香懵懵懂懂地搖頭,“你不是應該報警嗎?”
言陌生眼眸通紅,雙手用力地扣住馥香的肩膀,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他說:“姐姐,你把衣服換下來洗一個熱水澡,明早起來就沒事了,剩下的我來處理。”
言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