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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媒 許婚
卻說大郎這賭氣一去竟是一夜未歸,王氏同大郎成親以來,從未分離過,他這賭氣一走,王氏不曾好睡,到了清早,雖是精神倦怠,因是靠著那油鋪入息吃飯的,少不得掙扎起來,也沒心思燒水,只用冷水洗了面,馬虎收拾了,就去開門。卻見丁豐已起來了,門早開了,自己愣愣坐在門前,兩眼鰥鰥地望著地。王氏不免心痛兒子,過來撫慰幾句,丁豐只是不做聲,又問他早飯吃了沒有,丁豐也象聽不見一般,王氏心道:都是你惹的事,如今還來裝委屈。心火上來,便在丁豐身上掐了幾把,丁豐依舊垂頭,王氏見他這樣,到底是做孃的,便再下不了手,又想起方青提親一事不知怎麼收場,大郎這一夜也不知道歇在哪裡,別是叫混賬老婆勾引去了,心中十分委屈擔憂,自己倒掉下淚來。
王氏這裡正抹淚,就聽得有個婦人笑道:“喲,丁家姐姐怎地哭了,莫不是昨兒做生意做賠了?”王氏忙收了淚,抬眼看去,店門口立著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面若銀盆,眼似彎月,未語先含笑,卻是這富陽縣有名的媒婆崔氏。為著團圓兒的親事也曾來過兩遭,親事雖沒說成,,偏崔氏生了一張巧嘴,善能吹捧誇耀,說出的話,字字都如真心,句句彷如體貼,同王氏倒是熟稔了,因王氏只有哥哥沒有姐妹的,便把崔氏引為閨中知音。
王氏忙擦了淚,站起來道:“崔家妹子,今兒好早,要往哪裡去?”崔氏搖搖擺擺走將進來,笑道:“都是你妹子我貪財,應了蘇員外家金大奶奶的託,替蘇員外尋個美貌的女孩子做妾,已尋了四五個了,不是金大奶奶不中意,便是蘇員外不喜歡,十分囉嗦,若不是瞧在謝媒銀的份上,我早不耐煩了。”王氏讓座,又去倒茶。崔氏起身接了,又笑說:“前些日子,我替前門開綢緞莊的王員外的兒子說了門親,王員外甚是感激,除了謝媒銀子,額外送了我匹翠綠雲紋底水蓮花緞子,說是杭州那邊最時興的料子,我想著我們團圓兒穿肯定好看。只是今兒出來的匆忙,忘了帶,回去就打發我那小子給姐姐送來,不值什麼,給團圓兒做件衣裳穿。”王氏忙說:“妹子自己留著穿,她一個孩子哪用得著穿那麼好,上回你給的衣裳也才穿了沒幾次。”崔氏笑道:“那樣花俏的顏色,我穿著怕不成了老妖精,還是給團圓兒的好。說起來多日沒見,團圓兒想來出落得更好了。”王氏本是勉強撐著,聽了崔氏這話,再忍不住,眼圈兒一紅,道:“現如今,我倒只想她生得尋常些。”
這崔氏卻是為蘇員外家要買妾的事特意來的,原是蘇員外也聽聞了團圓兒美貌,私下同崔氏透了口風,要買團圓兒做妾,許下了二十兩銀子的重謝。這崔氏是個貪財的,便在蘇員外跟前誇下了口,拍著心口賭咒必將親事說成,前面那番說辭半真半假不過是為著引出團圓兒來,此時見王氏這樣說,說不得便藉著梯兒登上去,湊過身來細問,王氏本不欲說,禁不住崔氏巧舌,便一五一十把昨的事說了,又哭道:“我那沒用的當家的,不敢和那方青辯駁,反怨我不肯早把團圓兒許人,我也是一點痴心,想著我就那麼一個女孩子,自幼捧珍珠一樣捧著,想她去個好人家,也不枉我心疼她一場。”崔氏聽了,也做個咬牙切齒的模樣說:“那方青論年紀,怕不比王大哥都大,竟這般不要臉,打團圓兒的主意,也不怕遭雷劈。”王氏聽了這話,更是說到心裡去,哭得更甚。崔氏忙道:“好姐姐,你在店裡這樣哭,叫人瞧去了,還不知道說什麼呢。”說了反身吩咐丁豐好生看店,自己拉著王氏進去了。
到了裡頭,崔氏便道:“好姐姐,有句胡話,我若是說了,你可別惱。”王氏道:“你說罷,我也知道你心善,疼我們團圓兒。”崔氏道:“姐姐,你也知道蘇家的體面,雖不是候門官宦,卻是個頂有錢的,富陽縣中一半兒鋪子是他家的,叫他聲蘇半城都不為過,便是他家的下人,吃穿用度都比我們這樣的人家強。”說了,斜眼去偷看王氏臉色,王氏正低了頭拭淚,並沒有不耐之色,心上便有了二三分把握,又說:“蘇員外今年才交三十歲,正當壯年,論相貌瞧著不過二十多歲,十年前娶了清河縣金秀才家的三小姐做正房奶奶。姐姐,不是我誇這個金大奶奶,到底是讀書人家的小姐,最是有教養,我幾次去蘇家,冷眼裡瞧著,她同犯錯的下人說話都是一臉和善,從不高聲,可不難得。更難得的是她為著自己不能生育,一力要替蘇員外討個姨娘,以備生養,真真賢良淑德。”王氏聽到這裡,抬頭看著崔氏,臉色頗有幾分活動。
崔氏又笑道:“好姐姐,你且想,金大奶奶不能生養,這個新討的姨娘現如今聽著是給人做小,但凡她日後生個一兒半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