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頃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本玄大師看了看時辰,一聲令下。
※※※
涅盤爐中,除了正中一圓柱大理石臺,別無一物。天書不知道這空蕩蕩的爐子,是否真能有奇效。她懷著忐忑的心,將謝曜一把扶上圓臺正中,讓他盤膝而坐,以免碰到封穴金針。
便聽爐外一聲“生火”,天書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爐下三口中塞入梧桐木,柴油味飄散開,天書竟忍不住瑟瑟發抖。但她早已經想好對策,待火勢漸大,她便以極寒內力遊走周身,同時也要給謝曜源源不斷輸送,保證他不會被烈火濃煙灼傷。
澆了柴油的梧桐木,轉眼燃火。好在此刻火勢並不猛烈,這圓臺近兩丈高,也不怕立刻燒上來。天書忽然笑了笑,從袖裡拿出四個饅頭一袋清水,放在謝曜手中,柔聲道:“四十九天,就算你被封住穴道,不吃不喝,也難捱過去。”
說罷,天書便輕輕靠在謝曜肩頭,將這小小涅盤爐,當做溫床,沉沉闔上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天書被濃煙嗆醒,爐中火焰已然竄到圓臺半丈之下,四周盡是熊熊火光,天書驚叫一聲,差點滾落火海。她沒想到這火竟燒的這般迅速,再不敢大意,潛心運功,屏棄雜念,在謝曜身後運功,以自己之力引導他身上的內力,來抵抗爐中的熱度。
時光分分秒秒流逝,天書再睜開眼,目光中僅有一片熾熱的橙光。她艱難的仰起頭,像祈求空氣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
便在此時,她不禁一怔,但見涅盤爐的穹頂,在火焰的灼燒中,顯出一幅幅畫,一行行字,若隱若現嵌在大理石中。天書仔細看去,每一副畫旁邊都寫著一行字,生澀奧秘,短時間難以捉摸。畫中從盤古開天闢地,到炎黃逐鹿,夏商周秦,再從嬰兒出生至大病年老,穹頂密密麻麻的畫像中幾乎囊括了世間一切,朝代更迭,生老病死,喜怒哀樂,花草樹木,日月星辰,牲畜魑魅,佛道儒法……天書久看一會兒,便覺得頭腦中似要炸開,她不知是烈火的緣故還是這壁畫的緣故,但她似乎明白了涅盤爐如何涅盤的原因。
進來之人看到這些壁畫,若能了悟,便是大乘,但這些若不能了悟,便通通往生而去。
天書似乎觸控到門道,但謝曜又怎能參悟這些?他幾乎連看也看不見。天書心思一轉,忽然湊在謝曜耳畔,從佛祖割肉飼鷹開始,一一講述,她聲音悅耳,在這烏瘴悶熱的火爐裡,好似一道清泉,涓涓流入謝曜耳中。
每講完一個故事,天書便會說出自己的見解,順帶將畫旁的那行字念給謝曜聽。
大火便在天書給謝曜的講故事的時間中愈來愈大,天書一邊給謝曜降溫,一邊要給他講故事,慌忙難顧自己,被竄上的火苗不經意燎到多次,被燒到的地方,便如被燒過的紙一般,泛黃起皺,似乎再燒一下,便會化為飛灰。
恰好天書講完一則道士做法開壇捉鬼,其灰飛煙滅,永久消散於三界六道的故事。天書頓了頓,結語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不壓正,亙古不變。”
她自己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妄圖以邪魔外道之法登捷徑成神,正是痴人說夢。
火海真正的成了火海,舉目四顧,火舌已經比圓臺還要高。放在圓臺上的饅頭早已經被烤焦龜裂,天書不時將手伸進謝曜衣服裡,摸摸他的體溫。他後背的汗已經將衣服溼透,不知漫長的四十九日已經過去多久。
謝曜除了嘴皮乾裂,依舊沒有半分變化。天書好想大聲喊熄火,可她不能,她所堅持的還沒有達到,只有看見謝曜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她才能真正的放手。天書漸漸感到自己身體的乾燥焦慮,她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此時已經全無血色。給謝曜念故事的聲音也愈來愈嘶啞,彷彿厚厚的砂紙在牆上摩擦。天書好想閉上雙眼,但她若閉上雙眼,誰來管謝曜生死。
時光在流逝,天書也清晰的感到自己的靈力在流逝,靈力便是她生命的源泉。但謝曜依舊無動於衷,熾熱的火將他面容燻的發黃,手臂裸。露的地方几乎被燙成紅色,但他除了流汗,身上的三根金針別無任何變化。
天書想要極力看清穹頂上的最後幾幅圖畫,可眼前盡是星星點點的火光,晃來晃去,遮住視線。她抵在謝曜後背的雙手,也漸漸無力再輸送寒氣,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已經不遠……
可是……可是謝曜還沒有好起來,她縱然是灰飛煙滅消散無形,也不會安心。
山川日月也有消亡的那天,她自然也會消亡。
這一點天書以前從未意識過,她以為自己和凡人是不一樣的,她可以成神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