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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書微微一笑,低下頭,望著一池水道:“以後,這些事請就要你自己來做了。”
“啊?為甚麼?我又做錯甚麼事了嗎?”
“你沒有做錯事,是我做錯了。”天書心中一痛,將謝曜的手又握緊了兩分,“你要記住,世上沒有後悔藥,一步踏錯,步步都錯了。”
天書好後悔,若可以,她好希望自己從未見過謝曜,從未與他相識。即便與他相識,也應該心比石頭硬,斷絕七情六慾,萬萬不能動心。情之一字,太折磨人,她想得簡單,若要安安穩穩長相廝守又豈是那般容易。
謝曜鄭重的點頭:“我記住了!”
“謝曜……”天書痴痴的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天書?”
天書彷彿想到了什麼,她看著謝曜的眼睛,一字字道:“你不會死。”
※※※
以前時間在天書看來是那般漫長,但這三日卻眨眼便過,開爐之期已到。
她整整一夜守在謝曜床前,未曾閤眼,看著他安靜的睡容,只有這樣才和當初的謝曜一模一樣。窗外天光朦朦朧朧,天書好似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她怔怔的看著謝曜,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這次她再也不忍耐,索性撲在謝曜胸口無聲痛哭,她不想與他分離,在兩人之間,她已經做出了抉擇。
“女施主,可以金針刺穴了。”門外傳來法玄的呼聲。
天書抬袖拭乾眼淚,紅著眼眶道:“大師請進。”
門被推開,本玄大師和法玄大師一同進來,本玄武功最為精深,這施針自然落在他頭上。
本玄對天書道:“趁著他未睡醒,先給他封穴。”說罷,本玄從一排金針中抽出最長三根,抬手往謝曜頭頂百會穴扎去。
“且慢!”
那金針離謝曜頭皮一寸生生停住,天書胸口起伏,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她衝過去,扳著謝曜雙肩,將他搖醒。謝曜迷迷糊糊醒來,見胸口衣服濡溼一片,正奇怪間,天書便已經緊緊將他抱住,力氣大的讓他幾乎透不過氣。
“……天書?”
天書抱住他,淚如雨下:“謝瘋子,你不能忘了我!你不能忘!”
謝曜正欲問天書怎麼了,瞬間頭頂一絲刺痛,他眼前一黑,又暈倒在床。
天書緩緩鬆開手,痛苦的閉了閉眼。
本玄大師驚詫天書出手速度,也驚詫她也會一陽指法,但檢視謝曜頭上金針,竟和他出手無二。他驚歎一聲,又將另外兩針給謝曜補上,隨即轉過身,對天書道:“你也躺下,我給你施針。”
天書睜開雙眼,眼淚又滑在唇邊,她搖了搖頭,定然道:“不必。”
此話一出,兩位大師皆是一愣,法玄問道:“你不是要和他一起進涅盤爐嗎?”他說罷釋然一笑,以為天書想通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豈料天書接下來的話讓他大吃一驚,天書推開窗戶,看著黎明下的火爐,道:“我陪他進去,但我……放棄涅盤。”這短短三日,天書便已經做出這個決定,假如她和謝曜都被金針刺暈,能活的那個,肯定是她,謝曜依舊會死,這樣的結果又有甚麼意義,她熬幹心血,便是為了讓謝曜活下去?兩人都有一線生機,她寧願將自己那份,多加在謝曜頭上。
本玄瞬時明白她的意思,天書是想陪著謝曜進去,照顧他,而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他怔愣之下,一聲長嘆。
“女施主義海情天,倒是佛門人難以企及。”
天書低頭苦然一笑:“因果迴圈,天道輪迴,這句話用在我身上,那是半分也沒有錯的。”
當初是由她一手埋的禍根,如今便也由她一手了結。
謝曜依舊沉睡於夢中,天書又忍不住摩挲了一遍他的臉頰,微微笑道:“雖然是我將你害成這樣,但你記住,我不是為了報答你的恩情,也不是心懷愧疚,而是因為我願意,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無怨無悔,在所不惜。”
話音落下,她的眼淚也滴在謝曜額角。
當日出之時,兩人一同進入涅盤爐,爐門轟然緊閉,只剩三個通風口,下面堆積著澆了柴油的梧桐木,十餘名僧人日夜倒班,為其生火,不到七七四十九日,這爐火絕不可熄滅。
本玄和法玄,都知道天書這一去有來無回,或許兩人死則同穴,倒也當真不算遺憾。
生離死別乃是人間苦事,若只有一人獨活於世,那的確比死還要難過千萬倍,但生死之間,總是希望對方能夠好好活著。
“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