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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曜以為自己聽錯了,趕緊回想那日情景,他的確和楊康有過交手。如此一來,被嫁禍殺人,竟是真的。

全金髮搓了搓手,攏攏袖口道:“我們如何得知他在何處?”

“他已來嘉興尋我等,說是……說是要來道歉賠禮。”朱聰說罷,蹙眉道:“哎,可惜我們已經離開嘉興了。”

韓小瑩這時忽然想到一事,雙眼一亮,大聲道:“不!那日……那日在江州救我人,說不定就是小曜!”

明明是做的好事,但謝曜依舊忍不住心下一顫,竟不希望自己被發覺。

朱聰倏然站起:“七妹?你確定?”

韓小瑩道:“你們忘了嗎?我曾說過,他點穴的手法和二哥很像。若小曜真的來找我我們,去嘉興必定過江州,那日之人是他無疑。可惜……他走了。”

“他不走,留下來又與我們說甚麼?”南希仁難得開口,但他每每開口,總是一針見血。

眾人心下一想,是了,他們當初苦苦相逼,謝曜不得不滿懷委屈跳崖,沒有一個人肯聽他分辨。他們應當慶幸謝曜不計前嫌,沒有與他們反目成仇,反而默默相助。但在那樣的情況下相見,只有相顧無言。

柯鎮惡此時忽然道:“但不知幾年來,他成了甚麼性子。”

朱聰看向他,問:“大哥,你希望他成甚麼性子?”謝曜和柯鎮惡素來不和,是幾人心知肚明的,柯鎮惡是長輩,脾氣永遠不改,而謝曜也太調皮不化,幾人也沒辦法。

柯鎮惡道:“管他甚麼性子,與我何干?”朱聰一聽,心知柯鎮惡還是對謝曜無甚好感,不禁喚道:“大哥!”

“其實甚麼性子僅僅幾面是看不出的。”

眾人聞言一愣,皆轉頭向謝曜看去。

謝曜輕輕咳了咳,上前道:“方才聽諸位談事,也聽出一二。在下一個外人,不好相言,只是這與人相處的道理,卻懂得一些,但不知當不當講。”

柯鎮惡抬手道:“範大夫,但講無妨。”

“恕在下斗膽問一句,諸位見到範某長相,可有人願意上前來找範某當朋友,暢飲三杯?”

眾人都無人回答,只有朱聰道:“素昧平生,誰也不會多事。”

謝曜點頭道:“是了,諸位不認得在下之前,誰也不知道在下的性格。就算我等同行七日,也不能真正摸清對方脾性。但即使不知,也沒有出口角可對?”

他這話說完,朱聰率先明白過來,不由得一笑:“範大夫說的不錯,不管性格如何,不管長相如何,合得來便是朋友,至於其他,一概不理。”謝曜頷首笑道:“正是。大家口中的那位朋友,既然肯出手相助,那決不想傷害諸位,也許對諸位也再不是少年心思,反而更加敬重。”

“既然如此,那他為甚麼不肯留下?為甚麼不肯與我相認?”

謝曜心裡發苦,道:“留不留下,相不相認,有何分別?”說到此處,懸崖之上的事情紛至沓來,那股意氣忽然又湧上心頭,謝曜倏然轉身往船艙外走去:“還望再見,能留具全屍!”

六人聞言皆是大驚,柯鎮惡身形一晃,“咚”的一下呆坐在椅子中。

☆、第69章師徒相認

江南六怪留在艙中;竟無話可說;一時間房中靜謐極了。範大夫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彷彿在昭示著一個觸手可及的真相。

浪頭忽然一個比一個高;江風呼嘯,天地陰沉;船在江中愈發顛簸。

艄公披了蓑衣過來,敲了敲艙門;提醒道:“渡客些,大雨要來啦;你們早些進去歇著罷。”幾人望了望門外;對視一眼。

朱聰思慮良久;忽然站起,沉吟道:“我去。”

也只有他能去。

南希仁搖了搖頭;率先回房去了。隨即全金髮、韓寶駒等人也都相繼離去,只餘下柯鎮惡一人呆呆坐在桌邊,神色莫名。

*

大雨轉眼灑下,千萬雨點,迷迷漫漫,水天皆是一片灰濛。

謝曜站在搖搖晃晃的船頭,任由雨水淋透,他方才一時衝動忍不住說出那句積壓已久的話,除了快意,便只剩下難過。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

忽然雨點不再飄到身上,謝曜抬頭一看,瞧見青竹傘骨,和一方泛黃的油紙。

他不禁低下了頭。

朱聰左手持傘,右手卻縮在衣袖中握緊成拳,鬆了又握,握了又放。

兩人站在船頭,就這樣各自沉默許久,終究是朱聰忍不住思念之情,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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