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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上,煩道:“還有什麼事?”李德全猶豫一下,說:“佟主子也差了人來,說……”皇帝聽佟貴妃亦差人來,便料此中定有什麼不妥之處,見李德全如此吞吞吐吐,呵斥道:“什麼話,快講。”李德全這才道:“佟主子差人來說,清雁貴人小產是有人做了手腳。”說完偷眼瞧著皇帝,見他神色驟然沉肅起來,他已在御前侍奉多年,知道這副神色之下必是惱到了極點,嚇得縮了脖子。也不敢抬頭,跪在草地上,眼前便只有翠生生的青草,一叢叢的從泥土裡伸展出來,身後校射眾人攜馬賓士發出隆隆的響聲,良駒奔騰而過,在圍場上留下一溜溜蜿蜒的灰色土龍。
皇帝行事一向不拖泥帶水,只道:“你去傳旨,命佟佳氏速查問清楚,再來回稟。”李德全重重的磕了頭,應聲退了下去。
靜言本在偏殿候著,料想皇帝校射必是一天的時間,許等到晚間才會回來,便取了絹帕鋪在几案上描起了花樣子,寥寥幾筆紅梅喜鵲,是再普通不過的樣子,她卻描的十分入神。遠遠聽見擊掌之聲,便知御駕歸來,那筆一頓,筆下的紅梅便走了樣子,不由輕輕頭,隨手將描了大半的絹帕推道一旁。剛一起身,皇帝已經進了殿。
未料皇帝會這樣快回來,又見皇帝眉宇之間似乎透著厭倦之意,只想著又是因南面戰事反覆,惹得皇帝不悅,便暗自加了謹慎。上前為皇帝寬衣。眾人皆退了出去,殿內便只留了李德全和靜言。靜言便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忽然聽皇帝道:“李德全,你再傳朕的口諭,今此出了這等忤逆之事,叫佟佳氏必細細審問明白,追出根源來,無論是誰,不要姑息。”李德全退去傳旨。靜言聽了不由心中一緊,卻不知發生何事,只瞧著皇帝,也並未看著自己,聽皇帝又道:“這一些人,究竟要的是什麼?榮寵?富貴?”靜言聽到此處,便也猜個一二,料想又是哪個妃嬪犯了事,竟傳到皇帝面前,這次不知又是誰捱了暗箭。又思自己如今境遇,心中竟升起絲絲恐懼,低聲說:“後宮中人,無非是看重皇上,心中有皇上,皆因愛生妒,才至如此。”皇帝半晌未語,只將眉頭緊緊的皺著。
接下來數日,皇帝終不得開顏。
這日清早,靜言在偏殿伺候皇帝輿洗,見奏事處的太監急匆匆遞進摺子來,皇帝先是接過靜言遞過的手巾,匆匆拭了手,接了摺子拆開,一目十行看了一遍,臉上顯出歡喜之色,道:“好,好個周培公,總算沒有辜負朕的期望。”轉身坐在案几後,提筆思量片刻,刷刷點點批閱起來。
待皇帝起鑾回宮,已是秋風略起。至宮中,先召群臣處理了朝中之事,又商定南邊軍事,方起身回暖閣更衣,往慈寧宮給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上了年紀,歇了午覺仍在炕上歪著,見皇帝進來,叫他坐到近前,約有月餘未見,皇帝倒精神許多,便笑道:“到底是南邊仗打的見了亮,瞧你這氣色也跟著好起來。”皇帝回道:“皇瑪嬤明見,先是陝西王輔臣降服,如今耿精忠又撤兵。”太皇太后亦是歡喜,點頭道:“這些年你歷練的越發長進。”皇帝又講些南苑趣事與太皇太后,聽得太皇太后心境大好,本欲留了皇帝晚間用膳,卻又想起了什麼,沉色道:“儲秀宮的貴人小產的事兒,他們可報了你知道?”皇帝道:“孫子已經知曉了。”太皇太后點頭,道:“我前兒問了一嘴,說是有人下了藥,那人已經扣起來了。”皇帝道:“孫子這才回來,還未來得及問,想此事交與佟佳氏定無差錯,剛來的時候也叫人去問了。”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思量片刻道:“先是惠嬪小產,沒過幾年,又是清雁貴人小產,這些人越發的無法無天,我思量著這宮中沒個皇后定是不妥,你也掂量個人選吧。”
皇帝遲疑一下,應道:“是。”
夜裡掌燈,暖隔離依舊撐著窗子,皇帝將摺子閱好,李德全便如數交與了奏事處的人。回身見皇帝已經從炕上起身,便道:“萬歲爺,時辰不早了……”皇帝只唔了一聲,便朝外走。李德全跟了上去,看著皇帝的背影,心裡猜度著這次是去哪個宮。至門前皇帝擺手,李德全便會意的稟退了肩輿。
皇帝信步走著,過了伏天,白日裡依舊酷暑難當,可一入夜便不再悶熱,微風徐來,讓人覺得無限舒暢。李德全也難得的享受起了這份清涼。不一時,便見一處垂花門立在眼前。定睛一看,果然是景陽宮,李德全心裡笑著——如今揣測皇帝的心思,是一日比一日更準了。
他也不問皇帝,上前叩門,開門的依舊是定德,再次看到李德全,定德下意識的往他身後看去,果然見到了皇帝。便低身跪倒,倒少了上一次的驚愕。
皇帝進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