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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走在前面的沈鬱突然回過身看了她一眼。沈鬱的眼裡似乎有種莫名的情緒,彷彿是在探究,畢竟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而蕭川在昏迷之前的舉動,更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南謹坦然回視,但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地跟上他的腳步。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那樣危險的時刻,蕭川會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她?
明明就在前一刻,她還在指責他的冷血,還在因為這個男人的鐵石心腸又一次深深絕望。然而下一刻,他竟然救了她。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讓人來不及思考,所以才更加令她震驚。對他而言,她不過是個僅有幾面之緣的律師,可他在那個瞬間竟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別墅的地下室其實是個裝置堪稱完善的醫療間,蕭川在第一時間被送下去,幾名醫生早已經等候在那裡。
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所有人都沒空去顧及南謹,就連家裡的幾個用人也被差遣著樓上樓下地忙碌。
南謹獨自坐在客廳裡,眼睛盯著木質地板上的天然紋理,一動不動。她的樣子狼狽不堪,雖然沒有受傷,但因為之前摔倒在地上,衣褲和鞋子上全是泥土的痕跡,背後更是染著一大塊血漬,血已經幹了,變成深濃的黑紅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見腳步聲。一抬起頭,就見沈鬱站在面前。
她看著他,沒有吭聲。
此時的沈鬱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臉色黯沉疲憊,眉頭微微皺著,對她說:“他讓你進去。”
南謹仍舊一動不動,像是沒聽明白他的話。
沈鬱只當她是受驚過度,只好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他讓你去樓上房間,他要見你。”
蕭川沒事了。
他醒了。
像是終於從沈鬱那裡接收到這個訊息,南謹在下一刻微微垂下眼睫,站起身。
她呆坐得太久,起身後才發覺雙腿又麻又軟,剛一往前邁步就險些摔倒。最後還是沈鬱及時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站穩後,將手臂從他的手裡抽回來,輕聲說:“謝謝。”
蕭川果然醒了,此時正躺在主臥的床上休息。因為南謹的到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退到了外間。
南謹走到床邊,看著他仍舊近乎蒼白的臉色,靜了一下才說:“謝謝你。”
蕭川慢慢睜開眼睛,薄唇很輕地動了動,卻並沒有回應。
剛做完手術,又流了那麼多的血,他的精神顯然十分不好,就連呼吸都有些吃力。傷口就在肋下,只差幾厘米便會穿過肺葉,他此時只能安靜地平躺著,倒是削弱了身上那種壓迫般的氣場。又或許是剛從昏迷中甦醒,因為氣力不繼,眼神中的鋒芒少了許多,眼底依然幽暗深晦,只是多了幾分平緩柔和。
可是,南謹不太習慣他現在這副樣子。在她的印象中,他從沒受過這樣嚴重的傷,嚴重到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莫名的慌亂和不安再次湧上心頭,就像幾個小時之前在墓園裡,當她感覺到他身上的血液正迅速浸潤自己的後背時,也有剎那的惶恐和不安。
那種感覺來得太快,一瞬間便如鋪天蓋地般將她侵襲吞沒,快得讓她來不及思考。直到剛才,她一個人坐在客廳角落,沒有人來管她,也沒有人打擾,她終於一點一點地想明白了,原來那種強烈的不安源於害怕。
她是在害怕他會死。
可是他現在明明還活著,就躺在她的面前,她甚至可以聽見他輕淺的呼吸聲,她卻仍舊驚魂未定。
真是既可笑,又悲哀。
一切都怪不得任何人。是她自己,用了這麼多年的時間,經歷了焚心般的絕望和痛楚,可終究還是無法徹底地去恨這個人。
屋裡靜得可怕,蕭川只是沉默地望著她。南謹有些尷尬地避開眼睛,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在掌心中握了握,才說:“這是你的吧?”
她攤開手掌,一顆色澤烏沉光潔的珠子靜靜置於掌心之上,看上去更像是木質的,不過頗有重量感,而且觸手溫潤細膩,一看便知道是極好的東西。
這是兩人脫險後,她在墓園松林中撿到的,就掉落在蕭川和她躺過的位置,當時旁邊還有一截斷掉的黑繩。她想,大概是他之前一直掛在脖子上的。
蕭川的目光落在那顆烏木珠上,眼神倏然動了動,然後才費力地發出一個音節:“嗯。”
他的聲音又低又啞,彷彿是筋疲力盡,稍稍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才又重新睜開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