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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極端小心之人,意味著極端注重安全。只要抓住這一點,他們便會像耕地的黃牛一樣俯首聽命。張郃思忖片刻,終於對我賠笑道:“任先生如此推心置腹,我自然知不無言,知無不言。”
根據張郃的說法,在袁營與曹營之間,並不存在一條固定的通訊渠道。大部分情況下,是曹營裡的人秘密遣心腹出營,半路被巡防袁軍截獲。這是件極其危險的差使,即便逃過了曹營的哨探,也經常被袁軍誤以為是敵人而殺死。僥倖及時表明身份沒死的,會被帶去張郃處,人羈押起來,密信轉呈給袁紹。直到袁紹下了命令,送信之人或殺或放。
張郃的責任是送達,但沒有權力拆開信件。他如果私拆,別說袁紹,郭圖第一個就不放過他。所以送的是誰的信,裡面什麼內容,他一概不知道。
“巡防會有每一次送信的記錄嗎?”
“這是極機密的事情,中軍或許會有儲存,但我沒有。”張郃苦惱地回答,彷彿這是他的錯。
“那你還能記得什麼時間送過什麼樣的密信嗎?”
張郃搖搖頭,軍中事務繁重,誰都不會去關心這些細枝末節。我估計也是這樣,但還是有些失望。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對話,忽然眼睛一亮:“您剛才提到,那是大部分情況下,就是說還有例外嘍?”
“嗯,是的,有些極少數情況,還有回信要送回去。這時候就需要巡防的人跟隨信使,以防止被我軍誤傷。必要的時候,我們還要吸引曹軍哨探的注意,讓信使順利溜回去。”
“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回信,看來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啊……”我搓動手指,覺得觸到了一絲光亮,還有什麼事情比刺殺曹公更重要呢?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幾次?”
“一次。”張郃毫不猶豫地回答。瑣碎的普通密信,他也許沒什麼記憶。但這種需要護送回信的特例,一定留有深刻印象。
“什麼時候?”
“九月十日。”
果然是在曹公遇刺之前。我連忙追問:“你還記得信使的相貌或者聲音嗎?”張郃回憶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用黑布裹住了臉,從始至終都沒出聲。”
我還想再問問細節,不料帳篷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然後響起衛兵的阻攔聲和一陣大聲的叱罵。很快衛兵敗下陣來,腳步聲接近了我們這頂帳篷,隨即門簾被掀開。
闖進來的人是個中年人,整張臉是個倒置的三角形,下巴像一把尖削的錐子,一看就是相書上說的刻薄之相。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張郃,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哼,叛徒。”張郃大怒,不顧風度地站起來,反唇相譏:“你又算什麼?”
“別把老夫和你相提並論。爾等是見風使舵,豈能比得上老夫逆水行舟?”中年人得意洋洋地捋了捋山羊鬍,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你就是任峻?”
“是的,您是?”其實我已經猜到了答案。
“很快曹公就會奏請天子,封我這位官渡的大功臣高爵上職,起碼兩千石以上——你就先稱呼我為許大夫吧。”
許攸居高臨下地對我說道。
第六章殺意
許攸如今可是個大名人。曹公最艱苦的時候,曹營的人都呼啦啦地往袁紹那裡跑,可這位許先生卻反其道而行之,連夜從袁紹那裡投奔了曹公。聽說曹公當時高興得連鞋都沒穿,光著腳出來迎接他。
偷襲烏巢的計劃,就是許攸向曹公提出來的,這才有了官渡的大勝。所以他看不起張郃,又自稱是大功臣,實在是無可厚非。
“許大夫,我們去您的帳子裡談吧。”我看了一眼張郃,不想太刺激這位投誠者。
“也好,我那裡畢竟大一些,衛兵也少一些。”許攸臨走前還不忘諷刺一下張郃,張郃氣得面孔發紫,卻無可奈何。
到了許攸的帳篷裡,我恭敬地坐在下首。許攸吩咐下人端來一壺酒和兩個酒樽,誇耀道:“曹公軍中,酒是違禁之物。這酒還是從袁本初那裡繳獲的,曹公賞賜給我,所以請隨意飲用。”
他已經開始用蔑視的口氣來稱呼袁紹了。我暗自感慨,然後恭維了幾句,雙袖一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香冽辛辣的液體從口腔流入胃袋,讓我整個人的精神都微微一振,不愧是產自河北的好酒啊。
“你找我有何事?”許攸問。
我把來意說了一遍,末了又補充道:“許大夫您當初在袁營裡,是第一謀士,河北軍政所行,無不出自您的謀劃。所以我想幕府之事,詢問您再合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