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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心?相煩公公代奏,說我海瑞多承娘娘錦念,已是頂當不起,焉敢再廑清懷!善為我辭,則感激不盡矣。”馮保道:“咱家娘娘是個知恩報恩的人,老爺只管寬心住著,咱家告辭了。”海瑞送出店門,馮保又叮嚀了一番,方才回宮覆命不表。
元春此時既知海瑞下落,便欲對嘉靖皇帝說知,求賜一官半職,以報厚恩。只是海瑞與己無親,如何敢奏?左思右想,忽然叫道:“有了,有了!就是這個主意。”
少頃,駕臨西院,元春接駕。山呼畢,帝賜平身,令旁坐下。內侍把三峽水泡上龍團香茗。帝飲畢,對元春說道:“今天天氣炎熱,揮汗不止。與卿到荷花香亭避暑,看宮女採蓮罷。”元春道:“臣妾領旨,謹隨龍駕。”內侍們一對對的擺隊,一派鼓樂之音,在前引導。帝與元春攜手,來到荷花香亭上坐著。
那亭子是白石雕砌成的高廠,四面盡是玲瓏窗格,對著荷池。那池裡的荷花,紅白相間,下面有數十對鴛鴦,往來遊戲。
又有畫舫數對,是預備宮娥採蓮的。此時帝與張妃坐於亭上,只見清風徐來,遍體皆爽。即令宮女取瓜果雪藕之類及美酒擺在亭中,與妃共飲,帝在居中坐。張妃再拜把盞,帝飲數杯,令官娥彈唱一曲。只見張妃眉頭不展,帝笑問道:“卿往日見朕,歡容笑語,為甚今日愁眉不展,卻是為何?莫非有甚不足之意麼?”元春連忙俯伏,口稱:“妾該萬死。臣妾市井下賤,蒲柳之姿,蒙陛下不棄,列以嬪妃之職,則恩施二天,妾實出望外。受恩既深,常恐不足以報高厚。臣妾實有下情,敢冒奏天顏,伏乞恕罪。”帝笑令官娥挽起,道:“卿且坐下,有事告朕,朕當為卿任之。”
元春再拜奏道:“臣妾本乃下賤之輩,昔在父母豆腐店中,飢寒莫甚。上年一傢俱病,父母將危。幸有廣東瓊山舉人海瑞,在妾店中作寓,見妾一家無依,虧他慷慨,屢捐客囊,為妾一家醫藥,遂得生全。今妾得侍至尊,父母俱貴,惟海瑞落魄京城,不得歸家。妾聞此情,心中實不忍。自恨弱質,不能少報其德,故此悶悶不樂。不虞為陛下察覺,妾萬死不容辭矣。”
帝聽罷大笑道:“朕只道卿為著什麼,卻原來為此。這乃小事,何須介意?他既是舉子,怎不赴試,甘於落魄呢?”元春復奏道:“彼曾入闈,怎奈名落孫山。”備將海瑞初次入京誤過場期,逐細奏知。帝道:“此人功名不偶,命運坎坷。朕當與卿代為報德就是。”元春連忙謝恩,歡呼萬歲。帝即令取了紙筆,親書道:海瑞懷才不售,功名不偶,此你命數使然。朕特起之,著賜進士及第。吏部知照,即以儒學提舉銓用。欽此。
寫畢,遞與元春看道:“卿意云何?”元春復山呼拜謝。
帝令內侍即將上諭發與吏部知道。隨與元春共飲數杯,方才散席回宮。
再說海瑞在店中,思想馮保取鞋去了,不知作何景況?正在沉思之際,忽聞外面一片聲喧,瑞急令海安出看。海安走出店來,只見幾個報錄的,內中一個手捧報條一張道:“哪位是新進士海老爺?快請出來,待我們叩賀。”滿店人都道他是瘋顛的,這個時節連殿試都過了,武闈又沒有恁早,報什麼進士?
大家都笑起來。海安道:“我家老爺姓海,既是中了進士,可拿報條來看。”那人便將手中的報條展開,只見寫道:“捷報貴寓大老爺海印瑞,蒙旨特賜額外進士及第。”海安看了,心中暗暗稱奇。便把報條拿進裡面,對海瑞說知。海瑞大喜,即望闕謝恩。打發報子去了,正欲回身,又見有人來報說:是吏部差來的。海瑞接了展看,原來是籤授浙江淳安縣儒學。海瑞心中不勝大喜,即打發了報人。次日冠帶伏闕謝恩,隨到吏部拜謝。
那吏部看見海瑞是格外恩賜的人,料為天子所知的,便加意相待,自不必說。次日即令人送其文憑到寓。
海瑞此際既得了文憑,只是苦無盤費,不得赴任。想起李純陽與他最厚,便連夜來見純陽,欲借銀子赴任。李純陽笑道:“似此小弟實屬不情了!弟自到京以來,今已六載,家中付過兩次銀來京。現在拮据之狀,莫可名言。但弟與兄相交最厚,義不容辭,十兩之資,可以勉為應命。幸故人勿以不情見怪也。”海瑞道:“弟亦知兄拮据,但事在燃眉,不得已而犯夜行之戒。”純陽道:“兄莫言此,令人慚愧。”遂令人取十兩銀子出來,親手遞與海瑞道:“微敬勿哂。”海瑞再拜稱謝道:“蒙兄分用,此德當銘五中。”閒話一回,方才別去。
回至寓中,只見馮保手捧一個黃錦包袱坐在店裡。一見了海瑞,喜笑相迎,說道:“恭喜老爺榮任,娘娘特著咱來道喜,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