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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摔碎的聲音,像是鏡子之類的,從一個獨身男人的住所傳出來,那個男人也就是彈奏〃印度之歌〃的孩子。知道的情況恐怕就這些。
副領事一路上口裡吹著〃印度之歌〃。他碰到了夏爾·羅塞特,夏爾·羅塞特從一條小徑上突然走出來,正與副領事碰個當面,他很想避開副領事卻避不開了。他與副領事寒喧了幾句。副領事說他已接到邀請,讓他參加明晚使館的招待會。夏爾·羅塞特的臉上掩飾不住驚訝的神色。副領事又說,這將是他在加爾各答參加的第一個招待會,但也很可能是最後一個招待會。夏爾·羅塞特說有急事在身,便抽身離開了他,朝使館辦公室的方向倉促走去。
五個星期前,約翰一馬克·H來到了這座位於恆河之濱的城市,來到了印度這裡的首府:加爾各答,它的人口還和過去一樣,五百萬,當然還不包括一些未知數,比如,今天,在夏季風來;臨之前,在這黃昏般的晨光裡,剛剛擁入城裡的那些餓死鬼。
他從拉合爾來,在那裡,他作為副領事待了一年半,後來,因為出了事,被調離拉合爾,加爾各答的外交當局認為那是一個令人頭痛的案件。現在,他在這裡等待重新安排。然而,遲遲不見動靜,看來還相當麻煩。有人說可能安排去孟買,但此說缺乏可靠性。外交當局認為目前最妥善的解決辦法,就是給他一些事做,讓他在加爾各答繼續等待。他的辦公室工作就是一些整理分類的事,正是安排給像他這種情況的官員來做的。他住的官邸是專供那些在加爾各答等待調動的官員使用的。
雖說在加爾各答無人不知拉合爾發生的事,但其中詳情卻無人知曉,除了斯特雷泰爾夫婦。
副領事口裡停住了,不再吹〃印度之歌〃。
加爾各答,早晨,黃昏般的晨光裡,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正穿過使館的花園,他看見了她。
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走到使館的附屬建築那邊,她對那裡的人說,剩飯剩菜以後要留著,給加爾各答那些餓肚子的人,她還說從今天起,再準備一個存放涼水的盆,放在炊事房這邊的柵欄前,挨著那些剩飯剩菜,因為夏季風就快來了,他們要喝水的。
吩咐完畢,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又穿過花園,回到兩個女兒那裡,她們正在一條小徑上等著她。她們一起朝網球場走去,而後又轉向花園深處。她們在散步。外面溫度已經很高了,網球場好幾日前便已冷清下來。她們下身著白色的運動短褲,上身裸著胳膊。她沒有帶帽子,她不怕太陽。正當副領事走過使館的大樓,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看見他,向他表示了一下,她也像加爾各答的每個人那樣,對他採取小心謹慎的姿態。他朝她身子欠了一欠,繼續走去。他倆這樣相遇已經有五個星期,每一次兩人都是這種方式。
在那冷冷清清的網球場四周,圍有柵欄,一輛女式腳踏車停靠在上面,那是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的腳踏車。
夏爾·羅塞特受法國大使之請,要與大使一起,來看約翰一馬克·H的材料。
大使的辦公室裡,窗簾垂落,遮擋住了落日餘暉般的晨光。燈光之下,只有他倆。
夏爾·羅塞特手裡拿著一份材料,那是約翰一馬克·H寫的關於拉合爾意外事件的彙報,他向大使念道:
〃我在拉合爾擔任副領事一職,前後一年半。四年前,我曾提出過請求,希望在印度這裡謀得一職位,當任命書下來,我欣然接受。我承認在拉合爾做出了那件事,大家也都認為是我做的。我不懷疑任何證人證詞的忠實性,唯獨我那個印度僕人例外。我情願承擔此事的全部責任。〃
〃我既歸外交當局領導,當局自然可以隨心所欲,支配我的未來。如果他們認為必須解除我的職務,我只能表示接受,正如我堅持還想留在領事機構裡工作一樣。我已做好準備,奔赴任何指派的地方。對於拉合爾,我去留無意。對於我在拉合爾的那件事,我既不能對它予以解釋,也不能說明不能解釋的原因何在。因為在我看來,任何一個權力機構,無論其在外交領域之內或是之外,都不會真正對我要做的解其釋感興趣。但願他們不要因為我拒絕解釋就認定,我這是在疑心誰或是蔑視誰。只是找認為拉合爾發生的事,若要說得清楚,實在不可能。〃
〃再要補充一點,我在拉合爾做出那件事,並非如某些人所想的那樣,是出於醉酒的原因。〃
〃我以為他自己會提出來,請求解除他的職務的,〃大使說,〃可他沒那麼做。〃
〃您什麼時候找他談廣
〃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