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進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這問題只能有一個答案。我開始認真學習後,發現這不過是另一種演戲,另一種劇本,母親還用韻文幫我記憶禮儀中比較荒謬的部分,我們一起寫了一首帶點情色的小曲,名叫〈大祭司總在皇后下〉,我們為此笑了整整一個月,她嚴禁我在父親面前唱這首歌,以免某天他在錯誤的物件面前表演,惹上大麻煩。
◇◇◇◇
「樹!」前面隱約傳來叫喊聲,「三重橡!」
父親原本正朗誦著劇裡的獨白給我聽,他停了下來,煩躁地嘆了一口氣。「我們今天就只能走到這裡了。」他抱怨,望著天際。
「我們要停下來嗎?」母親從車裡問道。
「又有一棵樹橫倒在路上。」我解釋。
「可惡。」父親說,把車開到路邊的空地上,「這不是國王的道路嗎?看起來整條路好像只有我們在走,那場暴風雨都已經結束多久了?有兩旬了吧?」
「還不到。」我說,「才十六天。」
「樹還倒在那裡擋路!我真想開一張賬單給官方,為我們砍下與拖離道路的每棵樹請款。這棵樹又要耽誤我們三小時了。」車子逐漸停止時,他跳下車。
「我覺得不錯啊。」母親說,從車子後方繞到前頭,「這讓我們有機會來點熱食。」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父親一眼,「一天結束時,勉強隨便抓點東西吃,實在令人沮喪,身體需要補充更多的東西。」
父親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說的也是。」他說。
「親愛的,」母親叫我,「你可以幫我找些野生鼠尾草來嗎?」
「我不知道這一帶有沒有長。」我語氣中帶點適度的不確定。
「去找一下無妨。」她婉轉地說。她用眼角看著父親,「如果你能找到足夠的量,就抱一堆回來,我們可以曬乾備用。」
通常,我能不能找到我想找的東西都不是很重要。
我習慣傍晚時離開劇團到處晃晃,爸媽準備晚餐時,我通常會去跑腿辦點事,不過那只是我們離開彼此一會兒的藉口。上路時很難保有個人隱私,爸媽和我都需要一些隱私,所以我花個一小時撿一大把柴火,他們也不會在意。如果我回來時他們還沒開動,那也很正常。
我希望他們好好把握那幾個小時,不要浪費在點爐火與切菜等等瑣事上。我希望他們像平常那樣一起唱歌,希望他們回到車上纏綿,之後躺在彼此身邊細語呢喃。我希望他們在一起,忙著關愛彼此,直到終日。
這只是個小小的希望,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們都死了。
但我還是如此希望著。
◇◇◇◇
當天傍晚,我獨自在林裡消磨時間,玩著小孩子用來娛樂自己的把戲,那是我人生中最後幾個無憂無慮的小時,是我童年的最後片刻,我們就略過這段時間不談吧。
我回到營地時,太陽正開始西沉,我看到屍體如破爛的玩偶般散落四處,空氣中瀰漫著血腥與毛髮燃燒的味道。我因震驚與恐懼而發愣,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所措。我們也略過這段時間不談吧。
事實上,我想完全跳過當天傍晚發生的一切。如果那一段對整個故事來說毫無必要,我想就此省卻你的負擔。但是這段太重要了,這是故事的轉折點,就像是開啟門扉的鉸鏈。就某方面來說,這正是故事的開端。
所以我們就好好來說吧。
◇◇◇◇
傍晚的空氣中散佈著陣陣煙霧,四處一片寂靜,彷彿劇團的人都在聆聽著什麼,屏息等候著什麼。風撩撥著樹葉,把一陣煙像低矮的雲層般吹向我。我走出森林,穿過煙霧,朝營地走去。
我從煙霧中走出來,揉著燻痛的雙眼,環顧四周,看到崔普的帳棚半塌在那裡悶燒,防水帆布斷斷續續地燒著,嗆鼻的灰煙就盤旋在靠近地面的寧靜暮色中。
我看到泰倫躺在他的馬車旁,手中握著斷劍,他平常穿的灰綠色衣服染成一片血色。他有一隻腳怪異地扭著,穿過面板露出的斷骨顯得格外的慘白。
我站著,目光離不開泰倫,他那灰色的上衣、鮮紅的血漬、白色的骨頭。我凝視著,彷彿我在瞭解書中的圖表一樣。我的身體逐漸僵麻,感覺整個腦袋像糖漿般濃稠得難以思考。
有一小部分的我知道,我處於極度的震撼中,一再對我複述這個事實,我用阿本教我的技巧不予理會,我不想思考我看到的狀況,我不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想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灰煙打斷了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