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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一臉疑惑,「為什麼不能?」
我瞠目結舌了一會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史瑞普咯咯笑,把我拿著硬幣的手合起來,「這不是演奏的報酬,那算是獎勵你沒錯,不過主要是想鼓勵你繼續練習,精益求精,是為了音樂。」
他聳肩,「月桂樹需要雨露滋養才能成長,那點我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幫幾位樂手擋風遮雨。」他會心一笑,「所以上天會看顧月桂樹,給它們充足的水分;我則是照顧樂手,避免他們餐風露宿。比我睿智的人會知道何時要將兩者合而為一,讓樂手獲得桂冠殊榮。」
我沉默了一會兒,「我想,您給自己的評價太謙虛了。」
「是嗎?」他說,試著隱藏得意的表情,「別傳出去,否則大家會開始對我抱持很大的期待。」他轉身,迅速消失在人群裡。
我把七枚銀幣塞進口袋裡,覺得肩上重擔頓時輕了不少,就好像獲判緩刑一樣。或許這不是個比喻,而是真的延緩受刑,畢竟我也不知道戴維會用什麼方法逼我還債。這兩個月來,我第一次吸入無憂無慮的空氣,感覺真棒。
史瑞普離開後,一位優秀的樂手來向我道賀。在他之後,來了一位席德放款商,他和我握手,說要請我喝一杯。
接著來了一位小貴族,另一位樂手,還有一位美麗的小姐,我原以為她是幫我唱艾洛茵的人,聽她開口才知道她不是。他是當地某位放款商的女兒,我們閒聊了一會兒,她就離開了。我差點忘了禮儀,還好在她離開時,我記得托起她的手吻別。
沒多久,我對這些人的印象都混在一起了。他們一個接一個來向我道賀,握手,給意見,傳達羨慕與欽佩之情。雖然史丹勳如他所說的,設法讓他們別一次全湧過來找我,但是沒多久,我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了,再加上我又喝了蜂蜜酒,更是令我頭昏腦脹。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想到要找安布羅斯。我環顧四周,用手肘輕推正和威稜以鐵板兒玩遊戲的西蒙,他抬起頭來,「我們最好的朋友到哪去了?」我問。
西蒙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我發現他已經喝多了,聽不出我的反諷語氣。「安布羅斯,」我澄清,「安布羅斯到哪去了?」
「嗤之以鼻地離開了。」威稜語帶敵意,「你一表演完,還沒拿到銀笛以前,他就走了。」
「他知道,他知道,」西蒙開心地哼著,「他知道你會得到銀笛,受不了刺激。」
「他走時看起來很糟。」威稜語帶隱約的恨意,「滿臉蒼白,直髮抖,彷彿發現有人在他今晚的飲料裡摻尿一樣。」
「或許真的有人做了。」西蒙難得講得那麼毒,「我可能會那麼做。」
「發抖?」我問。
威稜點頭,「抖個不停,像肚子捱了拳頭一樣,林登撐著他離開的。」
那症狀聽起來很耳熟,像是縛者惡寒,我開始起了疑心,想象安布羅斯聽著我彈奏他聽過最美的歌曲,知道我就快贏得銀笛了。
他不會動太明顯的手腳,但或許他可以找到脫落的線或是桌子的尖片,這些都只能和我的魯特琴絃形成微不足道的共感連結,頂多百分之一,或只有那個的十分之一。
我想象安布羅斯用自己的體溫專心做共感縛,寒氣慢慢傳上他的手臂與雙腳。我想象他顫抖著,呼吸愈來愈困難,直到弦終於斷了……
……但我還是完成了演奏,想到這裡我笑了,這些當然純屬臆測,不過我的琴絃肯定是被人弄斷的,安布羅斯會做那樣的事情,我一定也不意外。我又把注意力放回西蒙身上。
「……他就說:上次在煉爐館裡,你弄混了我的鹽,害我幾乎瞎了一天,我不會記恨,真的不會,來,喝吧!哈哈!」西蒙笑了,沉浸在自己的報復幻想中。
這時來道賀的人潮少了一些,包括一位魯特琴手、一位我看過他登臺的優秀吹笛手、一位本地的商人。有個擦著濃郁香水的紳士拍了我的背,他留著一頭油亮的長髮,操著維塔斯口音,遞給我一袋錢,「買新弦用的。」我不大喜歡他,不過我把錢包收下來了。
◇◇◇◇
「為什麼大家一直在講那件事?」威稜問我。
「哪件事?」
「來找你握手的人中,有一半滔滔不絕地講那首歌有多美,另一半幾乎沒提到那首曲子,他們只談你在斷絃下如何完成演奏,好像他們沒聽過那首歌似的。」
「前面那一半的人不懂音樂。」西蒙說,「只有重視音樂的人,才能真正欣賞我們小穎士今晚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