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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看著奧迪遠去時,心裡就感覺到了這種溫馨。
奧迪車駛進牌坊巷,坐在理髮店椅子上的詩人古狼的披肩長髮,已經變成了板寸。梅紅雨知道古狼的一頭長髮肯定要惹梅蘭的反感,好說歹說,才換成了板寸。理完髮,兩個人推著車子,說笑著朝巷子深處走。
梅豐抬眼一看院子,驚詫道:“這不是我堂姐家嗎?”
陸承業問道:“房東是你的親屬?”
梅豐挑著細眉一笑,嗔怪道:“老陸,你也太官僚了。堂姐梅蘭還是貴公司的病退職工。當年從玻璃廠調到你的麾下,還是你看本人的薄面御批的呢。”
陸承業難為情地笑笑,“確實記不得了。”
梅豐邁進院子道:“貴人多忘事嘛。一兩萬職工的老總,讓你記住手下每一個職工的名字,也太難為你了。”
堂屋門緊緊關著。
史天雄正在廂房專心看一疊報表,猛然見到陸承業,臉上掛著他鄉遇故知的喜悅,把二位迎了進去。陸承業剛要把梅豐介紹給史天雄,梅豐已大大方方朝史天雄伸出手道:“史副司長,史特派員,史總經理,梅豐,梅花的梅,豐收的豐,西平電視臺新聞評論部《今晚十分》節目主持人。”
史天雄微微一怔,把手伸了出去,“幸會,幸會。”
陸承業看看房內簡陋的設施,感嘆道:“天雄,沒想到你一步走的這麼徹底,更沒想到你會加盟西平小小的‘都得利’。早知你有這麼大的決心,我當時就不攔你來紅太陽了。”
史天雄笑問:“二哥,為什麼呢?該做的事很多。”
陸承業扯把竹椅子坐下,“我低估了你的冒險精神。你到紅太陽,起碼可以為你提供一套帶衛生間的住房。”
梅豐已經把房內的設施研究一遍,把目光盯在床上疊成豆腐塊的被子上,緊接道:“那我的節目怎麼拍?史總經理,我想給你拍個專題片,不知這個星期你能否擠出半天時間?”
史天雄搖著頭,擺著手道:“不行不行。我有什麼拍頭!”
梅豐坐在單人木板床上,微仰著臉,看著史天雄的眼睛問:“你認為在當今中國,一個副司長下崗做了私營企業的白領,不是一個可以引起普遍關注的話題?”
史天雄說:“中國的話題太多了。我一個戰友說,世界上已有數不完的下崗總統、總理,一個副司長換個工作,算個什麼事!梅小姐,你的美意我心領了,我實在不願參與制造一個沒有多大價值的傳媒話題。”
梅豐不依不饒地說:“沒多少價值?西平一個市,下崗工人已突破30萬人。明天,九屆人大就要開始討論政府機構改革方案。如果這個方案在全會上得到透過,今後兩三年,中國又將會出現四五百萬下崗幹部。一個副司長下崗後,甚至是自動下崗後,不等不靠,隻身來西平打工,對全體下崗人員就沒有一點激勵作用?這樣一個專題片沒多大價值,我不知道什麼東西有價值了。”
史天雄詫異地望著梅豐,口氣軟了些許,“好厲害的一張嘴,絕對是國家級水平。這麼說吧,我不想出這個風頭,然後,像大牌明星一樣招搖。”
梅豐再逼一步,“一個當年的戰鬥英雄,年度十大新聞人物,從副司長高位上下崗,又來到西平與全市人民在一個起跑線上再創新的生活,幾十萬下崗人員知道了這些,會說你是出風頭嗎?我的節目,收視率在西平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一。史總,請相信我,這是一件有意義的工作。”
陸承業怕說僵住了,大家都不愉快,忙做和事佬,說道:“梅豐,你別這樣咄咄逼人。天雄,你也別把話說死了。小豐,我看這節目也用不著現在做,等天雄在‘都得利’幹出點成績後再來做,效果不是更好嗎?現在就做,萬一他幹砸了,還有什麼效果?今天就談別的吧。”
史天雄緊接道:“二哥說得很對。這幾天,我們找貸款很不順利。連續跑了一個星期,今天才找到突破口。我幹砸的可能性確實很大。但是我確實有信心把這件事做好。梅小姐其實值得你們傳媒宣傳的東西,大都在底層。去年,我在西平遇到一個賣小面的下崗紡織女工和她每天早上賣報紙的11歲的兒子。他們身上體現的生命力,才真的讓人振奮。你應該拍拍他們,拍他們在想什麼,在幹什麼。我一直認為,中國的希望在於底層的民眾之間。拉開一定的時間距離,你就能看出,這20年,改變中國歷史程序的偉大轉變,全部是由底層人民發動的。再一點,這20年,從官場退出,在別的行業幹出驕人業績的人,也不在少數。我只不過是個追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