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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集中在自己的心神上。
巫者,溝通天地鬼神,心有旁騖,便是對神的褻瀆。
這次祭祀,不容有失。
從庸山趕回澧陽,又花了一天時間,澧水的堤壩即便沒有崩決,也只能撐到今天半夜為止。
以她巫族嫡系血脈的身份,巫舞祈神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對於這次祭祀,她也是有八九成把握的。
不同的是,如果這只是普通的天災,她可以更輕鬆一些;倘若是天劫陣所致,她沒有信心讓自己絲毫不受反噬。
反噬也就罷了,更可怕的是天劫陣本身代表的意義。
楊月眠說,天子山是巫神降生之地,唯一可以引動天劫陣的地方;
但天子山上沒有陣法。
若天劫陣起,便是有人已經找到了巫神飛昇之地。
足尖點地,愈舞愈疾,逐漸勝過了暴雨敲打的速度,快得只剩一片殘影。
伏跪的官民們無不仆地痛哭,如痴如狂。
年輕的僧人道士也堅持不下去了,只有一些年長的閉了眼還在敲打木魚跟上節奏。
倒是李長夜,出乎她的意料,琴聲一直沒停,哪怕一時沒跟上節奏,也會自己調整過來。
不知舞了多久,鍾遲遲忽覺心中一動,彷彿聽見了什麼,又好似看見了什麼。
似有人在她心上輕輕拍撫,在她耳畔喃喃囑咐,像是最慈愛的長輩,用最溫暖的目光看著她。
雙膝落地,大袖卷著水珠揚起,她伏地大拜,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悲喜交加的古怪情緒。
巫鈴既罷,琴音也停。
天光乍破,雨霽雲收。
雲散時,如在天空開啟了一扇門,陽光自門縫穿出,落在祭臺正中的白衣女子身上,而後向兩邊緩緩開啟,照耀塵世萬物。
鍾遲遲抬起頭。
滿目瘡痍,卻又煥然一新。
她轉頭望向祭臺一角的琴座。
李長夜也在看著她,唇角含笑,神色驕傲自得。
無論是剛才端坐撫琴,還是如今半身斜倚,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她從前以為他面對巫舞不能定神,原來她一直小看了他。
他為她驕傲,她又何嘗不是?
鍾遲遲衝他一笑,正要起身,突然,心口劇痛。
如重錘擊中心臟,氣血亂湧,終於從喉嚨噴出。
“遲遲!”她聽到他驚恐地喊了一聲,卻眼前一黑,再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