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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時,廠保衛科強制性地把她勸走,並警告說:有什麼疑點儘可向公檢法反映,不能這樣毫無根據地胡鬧,再鬧的話,就要定你擾亂治安罪。
滿腔冤屈的葛大姐來許劍家,放聲大哭,她說公安局是草菅人命,不明不白地就結案了。她不會就此罷休,要到省裡、到北京去告狀。小三兒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她不知道,她這第二次來訪使許劍何等尷尬。雖然葛大姐還不知道他與小曼的姦情,但至少宋晴已經是知情人,許劍無法在妻子面前再擺出一身清白的樣子。所以,對她的哭訴,許劍只有哼哼唧唧地應付著,尷尬得無地自容。宋晴倒是一直在真誠地解勸,說:
“大姐你要相信公安局,他們不會草率對待命案,既然已經按自殺結案,肯定是有理由的。”
宋晴很給丈夫面子,沒把他的偷情捅出來,甚至沒在話語間敲打他。儘管這樣,他在兩個女人面前已經汗流浹背。葛大姐感覺到了許劍這次的應付曖昧,不滿地瞥他一眼,惱火地走了,從此再沒來過許劍家。
許劍想,她總有一天會聽說我與小曼的姦情,那時,這位性格剛烈行事偏激的大姐該會如何對待我?
因為種種耽擱,小葛的喪事在他死後二十天才舉行。喪事辦得相當隆重。廠領導對他的橫死很惋惜,工廠從此少了一個重量級的設計師。廠裡組織200多人參加了在火化場舉行的追悼會,焦副廠長代表廠長去了。池小曼沒去,按北陰的民俗,未亡人是不能參加葬禮的。多虧有這個民俗,工廠不用夾在其中作難了,因為葛大姐肯定參加追悼會,池小曼如果也參加,勢必引起衝突。葛大姐怎麼可能和一個害死愛弟的狐狸精並排站在親屬行列中呢。
許劍夫妻都參加了追悼會。水晶棺裡,曾經被解剖的那具身體做過整理,經過美容,看不出什麼不妥。死者膚色紅潤(當然是美容效果),就像在安詳地睡覺。哀樂低迴,重濁的鳴炮聲捶著弔唁者的心房,葛大姐哭得死去活來。由於在追悼會前工會幹部的工作做得很細,很到位,在追悼會上葛大姐沒有說什麼不遜之言。然後,水晶棺被推到火化間,弔唁者戴的小白花一朵朵扔回到弔唁大廳門口的竹簍裡,小葛的身體變成高大煙囪的一縷輕煙。
許劍夫妻在和葛大姐等親屬們握手致哀時,眼淚都沒能憋住。出門時宋晴低聲自語道:死人堆裡扒出來的一條命啊,就這麼走了,連個兒女都沒留下。就在這個剎那,許劍突然想起小曼的那句話:我怕生個孩子像他。在弔唁大廳感傷的氣氛中,他不由對小曼產生一絲……不說是敵意,至少是譴責吧。
葬事後不久,池小曼恢復上班了。
於是許劍在下班的人群中又能看見那個背影,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說它陌生,是因為池小曼失去了往日跳蕩的活力,這種活力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但每個男人都能感受到它。現在,她的“精氣神兒”被一下子抽乾了,顯得僵硬呆板。許劍心中苦澀地想:一個女人的心境竟能如此地影響她的魅力啊。
人流中的小曼是條孤獨的魚兒,人們用複雜的眼光看著她,經過這件事,她在特車廠已經太出名了。經常有人指著她的背影竊竊私語:呶,這就是池小曼,有四個情夫,害得男人上了吊,是謀殺也說不定。池小曼不同旁人打招呼,只是默默走路。
許劍跟著池小曼走回家屬區,她在這段路中一直沒回頭,但似乎能看到背後。人流逐漸分散,消失在各個樓道中。快到她的宿舍樓時,只剩下許劍和她,她停下來,等許劍走近,低聲說:“謝謝你去作證。”
回頭就走了。
只有這六個字,和一瞬間的對視。這聲感謝讓許劍感慨萬千:其實該我感謝她啊,在十幾天的訊問中她頂住重重壓力,沒把我供出來,甚至不怕加重她的嫌疑,這對一個弱女子來說,真是不容易。
晚飯後宋晴說:“戈戈你出去玩吧,我和你爸談點正事。”
許劍知道家庭審判要開庭了。連戈戈也看出風頭,同情地看看爸爸,一聲不響地出門。後來許劍才知道,宋晴已經提前和兒子鄭重地談過話,讓兒子對爹媽的離婚做好心理準備。戈戈畢竟是個男孩,又一向心大,雖說心裡難過,也沒難過到哭天抹淚的地步。而且當媽的向他暗示了,離婚後還有重歸於好的可能。戈戈打心眼裡認為他們肯定會和好的,爸爸和媽媽怎麼可能永遠分手呢。
兒子走了,宋晴對丈夫說:“池小曼的案子已經結了,咱倆的事也該處理了吧。”
許劍吃吃地說:“你的意思……”
“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