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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口舌?這麼一想,她不禁羞慚起來,但是師父剛剛身故,她就投入“敵營”,總覺得不大妥當。
陳泰來看出了她猶疑的原因,正想繼續勸說她,突然聽溪邊的蘆葦叢中,傳來幾聲很響亮的唿哨。然後,跳出十幾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孩子,他們手持各種各樣的“武器”——鐵棍、菜刀、竹竿什麼的,把他倆包圍在中間。為首一個看上去年齡最大的少年道:“蕾蓉別怕,我們來救你了!”然後對陳泰來說:“你帶著一幫警察搜查夫子廟,現在又想把蕾蓉抓走嗎?信不信我們打死你!”
看得出,這是夫子廟一帶的流浪兒來救他們的小夥伴。陳泰來自然毫無畏懼,但還是低聲對蕾蓉說:“你快點兒想辦法讓他們離開吧,不然警察一來,他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這話沒錯。蕾蓉上前對著連月來一起餐風飲露的小夥伴們說:“這位叔叔並不是抓我,而是保護我,準備帶我回家去呢!”
流浪兒們面面相覷。為首那少年把陳泰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番,看他氣宇非凡,勉強相信了,搖晃著一把獵刀吩咐道:“你,留下名字和地址!我們都知道蕾蓉家在蘇州,你把她送回家,一個月後我們會去看她,要是她沒到家,仔細我們跟你算賬!”
“溪香舍,陳泰來。”
流浪兒們個個都是“江湖通”,一聽這名號,都驚得目瞪口呆。
陳泰來看他們的樣子,勸說道:“你們這麼流浪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都回家吧!該上學上學,該工作工作,不然將來怎麼辦?”
“我們沒有家,也沒有將來!”為首那少年斜睨著他道,“你名氣很大,可是說話很犯嫌,用不著你教我們怎麼混,把蕾蓉平平安安帶回去是正經。”說完來到蕾蓉面前,低聲說了句“你好好的”,就帶著一幫流浪兒向遠處走去。
蕾蓉不禁眼眶一熱,上前邁了一步,肩頭卻被陳泰來的手扳住了:“讓他們走吧!”
望著流浪兒們在晨曦中漸去漸遠的背影,蕾蓉感到肩膀上,陳泰來的手越來越沉重……
陰冷潮溼的裝置室。聽完蕾蓉的講述,黃靜風像被凍僵了一樣,久久的沉寂著。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像被解剖後的青蛙一般,顫抖了一下小腿,把順著嘴角流下的口涎往回唆囉了一下,然後問:“後來,那些流浪兒真的來蘇州找過你嗎?”
“嗯……”
聽蕾蓉的聲音有些異樣,黃靜風抬起頭望著她。
“回到蘇州不久,我休息了一段時間。有一天我在陽臺上曬太陽,發現樓下有幾個當初一起流浪的小夥伴正往樓上看,我確信他們也看到我了,因為他們的目光十分驚喜。我也欣喜若狂,跑下樓去找他們,可是他們已經不見了……他們再也沒有來找過我,我知道,他們希望我過上有家的日子,他們不想再讓他們不幸的生活和我有一絲牽連。”蕾蓉說著,眼睛裡一片水光。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懷疑那本書是我自己丟在自習室了,如果你拿走看,那不算偷,充其量是借——我不喜歡看別人被冤枉。”
“謝謝你。”
“你好,我叫姚遠。”
“黃靜風。”
然後他們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在所有的親人——包括高霞在內,全部死去之後,黃靜風已經很少再有什麼情感的悸動了,然而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了姚遠,想起了大學時代的友情,冰冷的心稍微顫抖了一下,他又很快強迫它堅硬了起來:“可是,你卻背叛了他們!背叛了那些和你一起流浪的朋友們!”
“我沒有。”
“你就是背叛了!”黃靜風眼露兇光,“當高霞被人用車撞死的時候,你替他們遮擋罪行!當逐高公司販賣人體器官的時候,你卻加盟他們助紂為虐,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高霞的真實死因,我已經講過了。至於你說的逐高公司販賣人體器官什麼的,我不知道。”蕾蓉說,“那天你在會場上,給逐高公司總裁錢承斷死的時候,我就坐在你的前面,親耳聽到了你念的斷死咒語……””
“你當時也在?哦,對啊,他們要開始那個什麼該死的健康更新工程,當然得請你這個狗腿子出席。”黃靜風扭曲著臉孔道,“我念斷死咒語時,你是不是聽起來很熟悉?很恐懼?想起了你的師父吳虛子,想起了你曾經就是我們中的一員……”
“不,不是的。”蕾蓉平靜地說,“我當時只是很驚詫。”
“驚詫?你驚詫什麼?”
“我沒有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