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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外號是有原因的,因為丁除了會內治以外,還熟悉洋務,跟江南造船廠等洋務企業淵源頗深,經常跟洋人打交道。恭親王奕訢就因為支援洋務,被人罵成是鬼子六,這次丁日昌更慘,連鬼子都算不上,只是一個鬼奴。
可惜這個外號完全名不副實——這個“丁鬼奴”非但不是洋鬼子的奴僕,恰好相反,他最擅長收拾洋鬼子,專克外國人。
他甫一就任蘇松太道,就先幹了件大事。當時太平天國已經滅亡,戈登率領的常勝軍無所事事,在上海整天晃悠。朝廷怕尾大不掉,讓他設法遣裁。丁日昌二話不說,捋起袖子就上,跟英國折衝幾次,竟說服了英國人發出遣裁文書,調戈登回國。可裁撤在英國總領事巴夏禮這裡碰了釘子。
巴夏禮是什麼人?那是個頭上長角、眼珠發藍的狠角色,曾經一手策劃了亞羅號事件,直接引發了第二次鴉片戰爭。他在通州代表英國跟清廷談判,結果走到張家灣的時候,被逼急了的僧格林沁抓住當人質,利刃加頸依然談笑風生。
這麼一頭約翰牛,哪裡會把丁日昌放在眼裡!下巴一抬,藉口說根本沒收到這種文書。丁日昌幾次交涉未果,牛勁也上來了。他二話不說,立刻宣佈裁遣檔案失竊,英國領事館需要戒嚴,把領事館圍了一個水洩不通。巴夏禮幾次要出門都被擋了回來,最後他在領事館困守數日,缺衣少食,不得以只好通知丁日昌,說那份檔案找到了。丁日昌盯著他把字給簽了,這才撤了圍。
緊接著,新官上任三把火,丁日昌挾著壓制巴夏禮的餘勇,呼啦啦啦一口氣全燒到了洋人頭上。他先把本來駐紮城內的英國兵攆到了城外,然後巧使手段,要回了吳淞口的炮臺控制權,還摟草打兔子,順手撤銷了會防營向英法兵支付的軍費。最後丁日昌抓了100多個在上海胡作非為的英國流氓,公開示眾羞辱一番,挨個兒踢回英吉利去也。
這場火燒連營的好戲演得乾淨利落,挑不出一點毛病,讓英國人想抗議都沒地兒訴苦。生生氣得英國總領事巴夏禮吹鬍子瞪眼睛,也徒嘆奈何。
可見丁日昌有勇有謀,慣於用洋人的規矩壓迫洋人,整了你還讓你說不出話來。碰上這麼一號內外通吃的強人,巴夏禮尚且走不過幾回合,雷諾一介小小洋行的經理,下場可想而知。
丁日昌接到關於利富洋行私設電報的報告之後,起初勃然大怒,隨即又冷靜下來。這事兒雖然小,牽涉卻大。就在前一年,上海剛剛設立了洋涇浜北首理事衙門——就是會審公廨的前身——由中外互派官員共同審理華洋之間案件,這起案子不是他一個人能作得了主。
不過他對付洋人有豐富的鬥爭經驗。巴夏禮都被氣得吐血,你雷諾算哪根蔥?
於是丁日昌不動聲色,一邊派心腹去搜集利富洋行的情報,一邊讓人給沿線當地農民製造輿論,說這電報線路吸人魂魄,破人風水,同時暗示他們如果出了什麼事官府絕不追究。當地農民本來就對這些電線杆看不順眼,只是出於對官府的敬畏不敢妄自生事,如今既然官老爺都發話了,那還有什麼可怕的?
五月二十八日,群情激昂的農民兄弟們在策動之下,一夜之間就把227根銅線電杆——那時候老百姓尚不知電報之名,都稱為“銅線”或者“電線”——拔得乾乾淨淨。連木杆帶電線就地瓜分,各自扛回家去。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丁日昌冷笑,你雷諾不是想造成既成事實嗎?那我就再給你“既成”一回!經商贏利我不行,暴力拆遷,嘿嘿,你不行。
如果只是單純煽動農民掀杆拔線,那不過是莽夫所為。“丁鬼奴”不是義和團,暴力拆遷只是個前奏,他早埋下了一記極厲害的殺招,等著雷諾上門。
雷諾聽說了電報線路被毀,大吃一驚,二話沒說急忙去找英國領事麥華佗訴苦。他嘴還沒張,麥華佗苦笑著拿出一封文書來,說人家丁日昌早就先一步把利富洋行給告了,告它未經核准,擅行興造營建,要理事衙門介入審理。
理事衙門名義上是由上海道的官員擔任主審,外國人擔任陪審,實際情況恰好顛倒過來:只要是涉及到華洋爭議的,都是外國人把持著大權。所以丁日昌特意致函負責理事衙門業務的麥華佗,要求開審此案。
雷諾拿著那封文書,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如果出面作無罪抗辯,必須得申明自己沒建過這條線路,正中丁日昌下懷。你說沒建是吧?好啊,那些農民也從來沒拆過什麼電報線,從法律角度來說,我們不能拆毀並不存在的設施。
如果不出面辯訴,那就是承認自己非法建線,這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