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不醒,實在沒辦法了,大家搞來了一塑膠袋冰塊,一
塊一塊地塞進他褲子裡。真管用,立馬就出聲兒了,
張嘴就喊媽媽,閉著眼睛喊,生動至極。
成子睜開眼就開始演戲,他哀傷欲絕地抓著別人
的手癰:“鄉親們都撤了嗎?”
打了個酒嗝,又問:“糧食……都藏起來了嗎?”
大家說:“放心,安心地去吧,組織不會忘記你
的。”一邊繼續往他褲子裡塞冰塊。
成子說:“你們對我太好了……嗷!巴扎嘿!”
旁邊的康巴漢子拍著巴掌,和我們一起
喊:“嘿!巴扎嘿!”
鄭鈞的《回到拉薩》已經很久沒聽人唱過了,我
想起那首歌的副歌:雪山,青草,美麗的喇嘛廟,
沒完沒了地唱,我們沒完沒了地跳。該怎麼描述那
時的歡樂氛圍,一句歌詞已經是全部。
當天晚上,成子糾集了所有曬太陽的人,在70
年代酒吧組建了後來名噪一時的“大昭寺曬陽陽生產
隊”。
王小波曾說:“生活就是一個被緩慢錘騸的過
程。”
成子在成立儀式上跳到桌子上說:“做豬也要做
野豬。”
他發起了一個專門以曬太陽為主要目的的組織,
領著一群“野豬”坐在生活那柄大錘起落之間的夾縫
中。彼時,一定沒有人去考慮這個組織所象徵的意
義,大家孩子氣興致勃勃地過家家酒而已。玩笑一樣
的組織,後來規模最壯大的時候,隊員一度逼近200
人。除了寧夏,隊員涵蓋全中國所有省份,包括港澳
臺地區,箇中還有不少來自北歐或南非的洋奇葩。幾
乎將那時混跡拉薩的第三代“拉漂們”一網打盡。
生產隊成立的第二天,內部開始流行一種歪理邪
說:曬兩小時太陽等於吃一個雞蛋。
我懷疑是成子自己為了論證曬太陽行為的合理性
而杜撰的組織綱領,但當時大家幾乎都信了。於是,
每天各路隊員們聚集於大昭寺門口比賽吃“雞蛋”—我
短暫有過的高原紅也是那個歪理邪說的產物,暗紅的
兩團頂在臉蛋上,顯得健康得要命,誰看了誰都說我
淳樸。
比賽從中午一直持續到下午四五點,眾人如同高
原操場遷徙的牛羊,轉場去吃藏面。隨後,打上幾壺
青稞酒或者酥油茶,繼而遷徙回到陽光下的圍牆邊。
十年後,那面圍牆被導遊和揹包客們改名為“豔
遇牆”,牆下曬太陽的後來者們不再琢磨著比賽吃“雞
蛋”,他們壓低帽簷、戴著墨鏡、捧著單反,複習著
拗口的路線地名,心裡惦記著那些單身女遊客們胸前
的那對兒大“雞蛋”。
下午六點,太陽慷慨的光芒被山嶽收納走一半,
天還亮著但不再灼熱。生產隊的成員們也隨即開始一
天的工作,有人回去開店做生意,有人擺攤討生活,
有人拿出琴,帶上鼓,沿街賣唱。
我那時候在拉薩的身份是流浪歌手,天天傍晚曬
完太陽後站在藏醫院路口賣唱掙銀子,搭檔是彬子,
後來有了二寶、成子、趙雷。
彬子是北京人,當時和我正著手裝修我們的小酒
吧浮游吧,裝修缺錢,賣唱解決。彬子和我的故事,
貫穿著“浮游吧”這三個字的始終,從麗江到拉薩,從
拉薩到阿富汗……最初賣唱的時候,龍達覺撒的老闆
小二哥戴著牛仔帽,露出一口雪白的牙,跑來摻和一
下敲敲鼓什麼的,我和彬子都特喜歡他家的招牌:龍
達覺撒。龍達是過雪山埡口時漫天揮灑出去的彩色經
文紙片,覺撒是隨風飄蕩的樣子。
這麼多年回頭看看,我們幾個飄蕩藏地的孩子,
或喜或悲,各有各的龍達覺撒。
後來聲名鵲起的民謠歌手趙雷是在當年生產隊中
晚期來拉薩的,一來了就高反,一曬太陽就好了。有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