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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草味,即便是開著窗戶,還是煙霧繚繞,蔣慕承何時這樣不講究了?
蔣慕承背對著她,筆挺的坐在琴凳上。她看不見蔣慕承的臉,但那個熟悉的背影,還是讓她心裡微顫。
她顫抖著嘴唇,輕輕喊了聲,“舅舅。”
蔣慕承的脊背明顯一僵。
陶然的手用力抓著門框,怕嚇到他,可又等待著他的回應,誰知蔣慕承沒有轉過頭,繼續彈奏曲子。
陶然呼了口氣,抬起步子,輕輕走過去,不敢發出動靜,生怕饒了這哀傷又悠揚的琴音。
走到他身後,記憶裡的第一次,她主動從身後環住蔣慕承的脖子,帶著小孩子撒嬌的口吻,“舅舅,我回來了,想我沒?”
蔣慕承的手指豎在琴鍵上按下,始終沒有收回。
他盯著黑白琴鍵,良久才緩緩道:“然然,你還知道回來?你心裡還有我這個舅舅嗎?”
這樣的回答明顯讓陶然怔了下。
對於她活著,蔣慕承沒有任何的驚詫,反應太過平淡,就像她到哪裡野了幾天沒回來,他就是批評兩句。
陶然以為是慕時豐提前告訴了他,就沒再多解釋,而是繼續撒嬌,“我心裡當然有你啦,你看我剛回來就趕來這裡陪你過聖誕。”
蔣慕承默了默,神情有些恍惚,聲音低沉沙啞:“然然,都半年了,這是我頭一回夢到你。”
☆、第四十四章
陶然把臉埋在蔣慕承的後背,忍不住小聲啜泣,他不驚訝她活著,原來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舅舅,我沒死,我還活著,被一個醫生救下來,你不是在做夢。”
蔣慕承的手指顫動,琴音亂了一室。
他還是沒敢回頭,反手抓住她圈著他脖子的手臂,用力握了握,真實的觸感,的確不是做夢。
順著她的手臂上移,摸著她的長髮,手掌來到她的後腦勺,按著她的腦袋往他耳邊靠了靠。
他不是個情緒外放的人,也不懂表達自己心裡的情感,千言萬語最終也只匯聚成一句,“回來就好,以後別走了。”
陶然用力點著頭,“不走了,經常來看你和舅媽。”
蔣慕承哽咽了下,問她,“你回來,我姐知道嗎?”
陶然的眼淚淌下來,沿著他的耳廓流下,“舅舅,我腦子病變了,就記得十五歲那年的事,家裡那些人,我只記得你和三哥,還有舅媽,其他的人我都忘了,我不知道我爸媽是誰,長得什麼樣。舅舅,我不知道我以後該怎麼辦。”
語落,一室的沉默。
還有沒來及飄出窗外的煙霧,嗆的人想流眼淚。
蔣慕承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髮,一言不發。
陶然也跟著沉默。
許久後,蔣慕承又握上她的手腕,“坐過來。”把琴凳讓給她一部分。
陶然繞過琴凳坐下來,視線落在蔣慕承的臉上,還是記憶裡那張萬年冰塊臉,什麼都沒變。
也不對,變了點,就是比以前還有魅力。
為何歲月總是這麼優待男人?
女人過了三十就漸漸走向豆腐渣的頂峰,而男人呢,四十還一枝花。
蔣慕承側身與她對視,用手背給她擦擦眼淚,“那些人不記得也罷,就是記住了,一年到頭也沒多少走動,記著他們做什麼。”
“可我連我爸媽都不記得了。。。”她說完又嘆口氣。
蔣慕承揉揉她的腦袋,“沒事,沒人會怪你。”安慰的話說再說都沒用,又示意她,“臉上都是淚,一會兒家裡還有人過來打牌,去洗把臉。”
“好。”陶然起身離開琴房。
蔣慕承走到窗邊,摸過窗臺上的煙和打火機,這是他今晚抽的第十六支菸。可它不同於之前的十五支。
當初得知陶然死訊的時候,他自己駕車去學校接孩子放學,慕時豐當時打了電話給他,一直在沉默,等的他都差點失去了耐心。
然後慕時豐說:“舅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陶然她。。。”慕時豐沒說下去。
他當時就把手機扔出了車窗外,就算給他一輩子的時間,他都沒法去做好那個心理準備。
然後車就這麼撞上了前一輛,好在車速不快,傷勢也不重。
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法面對陶然死去的事實。
家裡的其他親戚,傷心過後,回到家還是正常過他們自己的日子,可他和沈凌不行啊。
以前成天在你跟前活蹦亂跳的人,突然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