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3/4頁)
誰知道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本加厲,常常被老師趕出教室。我唯一存著個希望便是將被趕回丁班去。結果是,我的父母接到通知:要麼轉學,要麼開除。
於是我轉去另一間學校,並且從此就因為同樣的原因一再轉學。無論轉到哪個學校哪個班,我每科成績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操行卻不是丙等就是丁等。因為,令我感興趣的學科只有自然、政治、圖畫、體育和音樂,而歷史地理語文數學則不讀自通。豈料我的班主任們只教語文或者數學,他們便有種種機會見我調皮搗蛋,便都很熱心地去找我的前班主任瞭解我的過去,瞭解之後,便更是印象惡劣,結果呢,我每本學生手冊的操行評語都少不了“聰明不走正路”一說。
母親每每總要細問我所犯過失。也許她並不認為這類過失足以使我背離長長的人生正路,又或者她覺得父親對我的痛打已是對一個頑童體罰的極限,便也不再額外懲戒,只是耐著性子,給我一本又一本書看。凡讀一本,都要我作出大量的筆記,並要我以自己的觀點去評價書中的每一個人物。
三年級時,我已讀了許多高爾基、契詞夫和儒勒·凡爾納的小說。我告訴媽媽,我最喜歡的作品,還是安東尼奧裡的《斯巴達克思》、傑克·倫敦的《毒日頭》和《荒野的呼喚》。
母親本人則酷愛戲劇。有時寒暑假,她會帶些學生到家中排演活劇。也不知從何處弄來那許多彩布彩紙,他們裁裁剪剪粘貼上貼,自己做道具自己做服裝;還搞來許多顏料,在我家不是這面就是那面牆上畫布景——那時父親已經轉業,在市政府工作,房子是政府分配的,住得十分寬敞,是重慶市五六十年代最漂亮的住宅,說是按蘇聯的圖紙建的,地址是桂花園15號,但人們議及那住宅,只稱為“紅房子1幢”、“紅房子2幢”、“紅房子3幢”、“紅房子4幢”,不用提及門牌街名。我們家每年兩次要鏟去一層牆皮再刷上厚厚的白灰漿,以覆蓋那些色彩豐富的天空森林或河流城堡——媽媽的學生們就在那些佈景前自己演給自己看。有時演一幕,有時演全場。演者大喜大悲,觀者真怒真樂,直把我看得神馳心醉時而手舞足蹈,時而大呼小叫,真真羨慕煞這些年輕人。幾十年過去了,那些場景還時不時在我記憶中滑過,如風帆一般。印象最深的,當然要數莫里哀的《吝嗇鬼》,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席勒的《陰謀與愛情》和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
不看話劇時,寒暑假也是挺快樂的,因為小夥伴多,且幾乎全是軍人的後代。
4幢紅房子,各各相去近百米,有草坪,有樹木,有幾個直徑約20米的圓花壇。在孩子們眼中就像天堂似的樂園。l幢3幢傍山,2幢傍著條碎石小路,小路彎彎曲曲,路邊栽著兩行楊槐樹,花一開,香味隨風送進窗戶來;4幢就傍著大田灣小學。靠小學和靠小路的兩旁,就用楠竹片編的籬笆圍了。籬上爬滿牽牛花,將市政府宿舍圈成一個院。上學的時候院裡清幽寧靜,一到傍晚,從4幢房子8個門裡就兔子似地蹦出一個接一個的小傢伙,撒得滿院都是笑聲、都是尖叫聲。
每幢房子規格相同,5層,1-4層住人。每層中間一個約100平方米的八角形大廳;大廳的正南正北通向兩個廚房。每個廚房有一排上下兩層的碗櫥案桌,一排四孔大灶;正東正西通上下樓梯,全以棕色地毯鋪了,每一級都由兩條亮晃晃的厚銅板護著,走在樓梯上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只要父母不在眼前,我從來不由樓梯下去,而是騎在漆得黑亮的柚木扶手上滑下樓去。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則各通一道長廊,長廊兩邊就是許多門口交錯的房間,分散於4條長廊的,是一個男廁所,一個女廁所,一個男澡房,一個女澡房。
每層平均住著8家人。每家少則三四個,多則八九個孩子,而且都以子女眾多為盎盎樂趣。中華民族本來就是以“百子千孫’為最美好的心願恭賀親友的,何況那時政府提倡向蘇聯老大哥學習的內容之一就是多生孩子,夫婦們就更加踴躍響應。誰生上 7個,就會倍受敬重,被尊為英雄母親。我家住1幢第三層。那可真是人工興旺的樓層,光英雄母親就有兩個。
我的同學黃幼仁他媽就是一個:她的大女兒好像取名自自,接著生個兒。我隱約記得名體仁,依次排下來的女兒是三自、四自、五自、六自,繼而是幼仁與我同班,然後又是女兒八自,末了,眼見她又添個黃小仁。我從未見她打罵小孩,倒是見她的閨女秀美男娃子壯,家教都不錯。我另一個同學吳邦憲家更不得了:她的英雄母親生了10個。以致我們這層樓的小孩都沾了光似的,唱起了《華爾瓦娜》時簡直氣壯如牛。那是一首女聲小組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