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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茶。得茶看了之後,說:“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把楊真先生救出來,否則他會很快被轉移的。”布朗說:“我發現吃飯的時候只有兩個人在外屋看守著,難道我們不可以想辦法讓那兩個人滾開?”得茶問他有什麼錦囊妙計,布朗說:“那還不簡單,天竺山裡現成就有一種漂亮的毒蘑菇,我可以採來送給他們,讓他們當菜吃,不到十分鐘,他們就會不省人事。夜裡楊真先生只管自己走走出來就行了,我們在外面用一輛車接他,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會毒死人嗎?”得茶鐵青著臉問。
“瞧你說的,不會毒死人,那還叫毒蘑菇嗎?”布朗反問。
得茶立刻嚴厲阻止了布朗的這個漏洞百出的荒唐舉動,真是虧他想得出來,可他們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呢?下下策才是強搶,得茶後悔自己遲了一步,看著楊真先生此刻昏迷不醒的樣子,他想:我還是不夠狠,我還是讓吳坤先狠了一步J
有那麼三四天時間,醫院簡直就成了一個造反總部,杭派和吳派的人對峙在其中,等著楊真的傷情結果。第四天他終於脫離危險了,杭得茶和吳坤都吐了一口氣。楊真恢復得還算快,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頭腦依然清晰,耳朵也能聽得到,他只是還沒有說過一句話罷了。
這一次杭得茶主動把吳坤堵在醫院的後門,他面孔鐵青,開門見山說:“吳坤,你這一次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不帶回楊真先生,我會和你決戰到底。”
吳坤想了想,說:“好吧,楊真已經能說話了,也聽得懂別人說話的意思,你自己跟他去談吧,他願意跟你去,我絕不阻攔。”
杭得茶轉身要走,被吳坤一把拉住,他幾乎換上了一種苦口婆心的語調,對得茶說:“杭得茶,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你這麼做,一點現實意義也沒有。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白夜的意思,我看你們兩人在青天白日裡做大夢這點上,真是一丘之貉。你挖我的腳底板也好,貼我的大字報也好,對楊真有什麼意義呢?難道我會莫名其妙地死抓住個楊真不放?他怎麼說也還是我的岳父,不是你的岳父吧?難道我就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我他媽的對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要我怎麼說?“
得茶討厭吳坤說話的神情,他彷彿很痛苦,但那痛苦裡是夾著很深的炫耀感,夾雜著對權力的根深蒂固的崇拜。他在暗示他,他深請權力的內幕,他對權力的介人與認識,遠遠要比人們多得多。但得茶偏偏要弱化它:“說得那麼聳人聽聞,無非是上面盯著要他的證詞。”
“無非是!你還要什麼樣的壓力,啊?”
“你想做的事情我照樣可以做。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共產黨不是最講實事求是嗎?”
“真照你那麼說,北京就不會來人押他了。”吳坤悶悶地說,“要不是趙爭爭這一次橫插一槓,楊真已經在北京了。”
聽了這話,得茶也有些發愣,說:“你把你岳父看守得可真好啊,這回你又要為革命立新功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這樣刻毒的話,吳坤也沒有發火,對這樣的刺激他彷彿已經疲倦了,只是說:“我跟你已經沒活好說了,你反正永遠也不可能懂。”
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和楊真真正交談過一次,但他能預感到楊真是一種什麼樣的人。他心裡頭是敬佩這種人的,他相信他不會無中生有,所以他是歷史的祭品。歷史當然屬於強者,楊真這樣的人只是歷史的清風,掠過也就罷了,不管他們曾經怎麼地艱苦卓絕。他揮揮手請得茶自便,他知道,楊真是絕不會讓自己扮演一個導火線式的人物的。
楊真的樣子讓得茶流淚,但不能真的流出來。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喉嚨口一直又溼又成。楊真先生的情況,他嚴格地向家裡人保密,該是他來挑起擔子了。他坐在楊真先生的床頭,楊真先生的腫成一條縫的眼圈今天退下去了許多,他一直躺著,聽得茶訴說他的打算:我要把你弄回去,由我們這一派接管。放心,你在我這裡,只會是一個名義上的牛鬼。至於他們要你交代的什麼問題,有什麼說什麼,沒什麼就不說。難道定中國最大走資派的罪,真的還需要你這樣的人的什麼證詞?我不相信,我看是吳坤在故弄玄虛,是他在撈政治稻草。你怎麼看這個問題?不,你不用說話,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表態?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攬到這樣的事情裡去?可是我不能再沉默,我不能眼看著你們受苦受難,我自己卻逍遙自在。先生,我沒有機會與你交流,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發現了自己身上的那種政治熱情,我不知道這是從哪裡來的,我過去從未感覺到它的力量。一開始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