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部分 (第2/4頁)
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有一層紙薄的面板,而且灰黃失色;雙眼深陷,跌入隆起的顴骨眼眶之中;一雙眸子雖然還算明亮,並有一絲無力的微笑在向她致意。但皇太后心如刀絞,急忙用手捂住了泣咽的嘴,淚眼望著兒子點頭,心裡默唸:官家,娘看你來了。
皇后一年多來一直侍疾於丈夫病榻前,情傷和勞累已使她心力欲竭。今日午時,丈夫病情突然惡化,幾次出現昏迷,她已哭成了淚人,緊握著丈夫的手不願捨去。
皇帝趙頊此刻的神志還是清醒的。他望著母親、妻子,心如亂麻,有許多話要說。他心裡明白:自己活在人世的時間不多了,儲位之爭,歷朝歷代都是一場難過的血淚險關。宗室王公有宗室王公的選擇,宰執大臣有宰執大臣的選擇,有喜歡溫厚的,有喜歡平庸的,有喜歡乖黨聽話的,有喜歡胸無城府的,皇子越多,選擇越眾。喜歡選擇精明幹練者的皇帝也許會有,但在現時的宗室王公和宰執大臣中,只怕難於尋找啊!朕雖有意於皇六子延安郡王趙亻庸,並已示意於群臣,但皇六子只有十歲,終難孚宗室王公、宰執大臣之望;皇后賢惠,待皇六子如己出,但不諳朝政,更無使風弄雲的心機,是保護不了皇六子的。彌留託孤之事,只能仰仗皇太后了。他望著母親,聲音低弱、有氣無力地說:
“皇六子延安郡王趙亻庸,仰母后福佑了”
皇太后停止咽泣,她明白兒子要託付後事了,便拭淚俯身回答:
“皇六子亻庸,年雖幼而孝悌有知,清俊好學,我已接進崇慶宮看視,官家放心”
“雍王顥(原為岐王)、曹王君頁(原為嘉王)近來好嗎?我、我、我已多天不見他們了。”
皇太后心裡明白,官家是擔心他的兩個弟弟有意於皇位,她心裡一陣酸楚,苦笑著說:
“雍王顥、曹王君頁,近來都好,我是怕他們常來探視,打擾官家的歇息,已傳諭他倆無詔不許進入福寧殿,他們還是聽話的。”
皇帝趙頊氣息短促,會意作謝:
“謝母后操心了。母后以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蔡確為人如何?”
蔡確在王安石第二次罷相後,對王安石大加彈劾,欲置王安石於牢獄,深得皇太后讚賞,在皇太后心中留有極好的印象:
“右相蔡確,勇於任事,不吝改過,亦行政之佳才。”
皇帝趙頊搖頭:
“兒臣近日有察,蔡確詐而不實。此人先瞻王安石馬首,捧之有加;待王安石罷相,織罪彈劾,且多不實。趨勢之人也。‘用兵西夏’敗北,此人不吝改過,殿堂自察自咎,而非出於至誠,矯情之詐也。願母后來日詳察之。”
皇太后點頭。
皇帝趙頊再囑:
“兒臣思之再三,皇六子延安郡王亻庸之輔養,當以司馬光、呂公著為師保。”
“官家要立即詔司馬光、呂公著入京嗎?”皇太后急切地詢問。
皇帝趙頊搖頭。
皇太后茫然。
“蘇軾到了常州沒有?”
皇太后不解其意:
“官家是擔心蘇軾會藉機詩謗朝政嗎?”
皇帝趙頊搖頭說:
“司馬光、呂公著、蘇軾,都是我貶離京都的,特別是蘇軾,十三年來,幾乎都是在貶途中生活,還坐了幾個月的牢獄,遂使朝野多怨,怨我昏庸,怨我寡恩,其怨在我,我領受了。去年十二月,司馬光成《資治通鑑》一書,我已粗覽,前代未嘗有此書,過苟悅《漢紀》遠矣,故朝野敬仰,威望愈高,我僅下詔賞賜銀帛衣帶鞍馬,仍留其居住洛陽,寡恩昏庸。蘇軾十三年顛沛流離,詩名播天下,已為文壇領袖,我詔令從黃州移居汝州而不準入京,後又準其改居常州,亦屬寡恩昏庸之舉。我死之後,可使皇六子亻庸下詔召司馬光、呂公著、蘇軾入京,委以重任,發揮其治國之才,平息民怨,其思在亻庸。我現時能為皇六子亻庸今後著想者,唯此一事耳。”
皇帝趙頊力竭,汗溼額頭,雙目慢慢閉合,急促地喘著氣。
皇后忙為丈夫拭汗,滴著淚水寬慰著:
“官家放心,皇太后會為皇六子作主的。”
皇太后被兒子一顆彌留不歇的憂心感動了,為寬慰兒子,立即招來梁惟簡,低聲吩咐:
“汝速歸,告汝妻,連夜密制一襲黃袍,十歲兒童可穿,密懷入宮呈我,切切勿為人知。”
梁惟簡一時愣住了:私制黃袍滅門之罪啊!
皇太后見梁惟簡遲疑之狀,從頭上取下一支飛鳳玉簪: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