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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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也做不到啊!
“為臣者不為主憂,不誠也;憂而不語,不忠也。年輕的皇上啊,臣憂心如焚,不能不逆鱗而語了!”
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右諫議大夫司馬光決定向皇帝趙頊進諫了。
因他不善於言詞,又怕皇上不能耐心地聽完諫奏,便決定上呈奏表。
司馬光轉身大步走進書局,坐在桌案前。兒子司馬康捧上一杯熱茶,他呷了一口,便立即展紙提筆。
正要書寫,助手劉攽、劉恕走進書局,帶來了一個司馬光最需要而又不願聽聞的重要訊息。
劉攽和劉恕都是昨天返回京都的。
劉攽從江西新餘老家歸來,往返皆乘舟船,對漕運“均輸法”的實施作了一些實地調查。劉恕是乘車馬去翁源縣的,經京東路南下,往返皆宿食於農村,對“青苗法”在京東、淮南地區的推行情況有所見聞。他倆都是以史家的目光觀察事物,而且都把目光更多地放在“吏治”這個環節上,因而得出的結論是深刻的,但也是偏頗的。劉攽認為:為推行“均輸法”而在各地各埠“設定機構”、“增加官吏”、“厚其廩祿”、“重設賞銀”,不僅使當朝“三患”之一“冗官”沒有減少,而且是“冗官更冗”了。並且這種冗官肥吏之策所耗用之經費,已超過了“均輸法”從富商大賈手中所奪得“均輸之利”。劉攽吁嘆:官吏中已興起的“損公肥私”之風將“禍國害民”。有些地方官吏,素質低劣,以利為取,無利不為,曾使南地香蕉、荔枝、桔子等利薄而易腐之物,堆積果園、碼頭,滯運滯銷,傷民害財。他還透露:“均輸法”在一些地方已經變形,其權柄暗裡轉於富商大賈之手,官吏掛名取利,只是山高水長,下層官吏匿而不報,朝廷無從知曉罷了。劉恕也在“吏治”上大發議論。他說“制置三司條例司”派往各地監督推行“青苗法”的“欽差大臣”,“一旦得志,威福便行”,“驅迫郵傳,折辱守宰”,足以毀“青苗法”之初衷。他認為,各地新進銳勇之官吏,為邀功得賞,“抑配”青苗錢,強迫農民貸款,賺取利息,並規定五戶或十戶結為一保,借戶逃亡,保戶分賠,此風足以毀黎庶之望。他列舉陳留縣令姜潛的話說:“某依‘民自願’之詔,”敕榜於縣衙及城四門,聽民自來請領青苗錢,榜出三日,卒無一人至”。並舉京東轉運使王廣淵之所為憤然而語:“王廣淵,新法之實施者,陽奉御詔而陰為其法,在京東地區,不問貧富,隨戶貸款,富者不需貸而多得,貧者急需貸而少予;分民為五等,上等戶貸款十五千,下等戶貸款一千,悍吏徵呼,民間騷然。若此種風氣不變,此種官吏不除,“青苗法”之禍,將危及天下
司馬光聽完朋友訴說,沒有喜悅,沒有寬慰,只有更為強烈的驚駭和更為沉重的思索:
“歷史上出現的多次變革,大約都是轟轟烈烈地開始,吵吵嚷嚷地折騰,悽悽慘慘地了結。爭吵的人們,也都在耗盡歲月、耗盡才智、耗盡精力之後,或無聲無息、或有聲有息地消失了。秦之商鞅如此,漢之桑弘羊如此,本朝仁宗時的‘慶曆新政’也是如此。難道介甫的這次‘變法’也要沿著這條老路走向深淵嗎?
“歷史似在驚人地輪迴啊!殷遷都而民怨,秦‘變法’而民疑,漢變革而文學賢良非之。當然,殷之‘民’不同於現時之‘民’,那是殷商時的一群貴胄;秦之‘民’亦不同於現時之‘民’,那是一些高居咸陽的公卿;漢之‘文學賢良’是一群讀書人,與現時的讀書人無異,但卻是經執政霍光暗中挑選調入長安的,他們的嘴巴說的是霍光的心裡想的。利益之所在,權力之所關,演出了一幕又一幕流淚、流血的悲劇。可現時的諫奏議論者呢”
司馬光心神一震,睜大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劉攽和劉恕。
“劉攽貢父是位列公卿的貴族嗎?一個清貧家庭熬出來的窮進士,一個居於太常禮院的事務官,又是介甫的密友啊!劉恕道原何人?一個翁源縣令,一個只知讀書弄史、不通世故的學者,與介甫交往亦深。此二人,朝廷無高官之戚,家中無萬貫之財,與利無染,與權無關,半年前均為漢之桑弘羊鼓吹,今日卻與介甫反彈。原因何在呢?大約是熟讀屈子(屈原)之文,染有騷韻之故吧
“‘既替予以蕙攘兮,又申之以攬茞,亦子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屈子之風,人臣之脊樑也。”
司馬光與劉攽、劉恕促膝長談。在劉攽、劉恕離開之後,他更堅定地選擇了諫奏之臣道,開始書寫奏表。他要把一顆焦灼灼、赤灼灼類乎屈子之諫心,呈獻給他的皇上
夜深了,寒風吹進沒有生火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