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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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還不及喊出,就跌入了泥潭·
邇英殿,乃年輕皇帝趙頊聽講、讀書之所。今天和往日一樣,群臣畢至,莊穆而肅靜。
丹墀上,幾個禁軍武士,悠然地執前走動,輕鬆而散懶。
皇帝的御案、御椅,仍然置在高臺上。御案上整齊地擺放著筆墨紙硯和需要的書籍。侍讀學士司馬光講書前後向皇帝跪拜用的黃色暗緞團墊,距高臺五步之遠。高臺下左右兩側,除了往日的侍講學士吳申、孫固,崇政殿說書呂惠卿、翰林學士曾布外,又增加了新任參知政事(副宰相)王珪、新任領“制置三司條例司”韓絳。他們躬身而立,等待著侍讀學士司馬光和皇帝趙頊的來臨。
王珪、吳申、孫固等因年事已高,躬立時間一久,身子便有些打晃。呂惠卿暗暗地瞥了一眼,臉上浮起一層鄙夷之色。
大宋朝制,皇帝筵席聽講時,均是皇帝坐,老師站,侍講者恭身作陪。去年,王安石任翰林學士時,認為這個制度不符合古人尊師之道,斗膽提出老師應坐著講,侍講者應坐著聽。對這個“為爭得一把坐椅”的提案,皇帝趙頊還沒有說話,王珪、吳申、孫固這些老臣卻群起而攻之。他們引經據典,紛紛上表參奏,彈劾王安石的這個提案是“反上”、“不符君臣之禮”,並把“侍讀請坐,要君取名”的罪名安在王安石的頭上。結果是不了了之,維持原狀。皇上繼續坐著聽,老師繼續站著講,王珪他們繼續身子打晃地立著作陪。倒是王安石因“變法”重任在肩,皇上擺升他當參知政事,逃了站立說書之苦。
辰時的鐘聲剛剛敲響,侍讀學士司馬光身著朝服,掖著藍布書包,急匆匆地低頭走進邇英殿。他乍一抬頭,闖入眼簾的竟是新任宰執王珪、韓絳,心頭不禁一怔,腳步也隨之停住了。噢,這麼多的人,他們怎麼也來了?在互相拱手禮見問好之後,他突然醒悟了:是啊,現時是十一月底,今天是最後的一堂課,朝廷重臣們是該來為皇帝祝賀了。
宋代以如此方法培養年輕的皇帝,是從神宗趙頊開始的。因為趙頊即位時只有二十歲,學習歷代治國經驗乃當務之急。太皇太后曹氏決定,皇上聽講、讀書的時間和方法,仍然沿用趙頊在穎王府做太子時的規定:每年八個月學習;分兩期;上學期為二月至五月,下學期為七月至十一月;每日半天;由老師宣讀、講解。這個規定,除重要禮典活動和極特殊的情況外,年輕皇帝趙頊確實是雷打不動地堅持著。由此側面,也反映了神宗勵精圖強的決心。
辰時的鐘聲剛停,宦值一句“聖上駕到”的吆喝聲傳來,朝臣們“譁”的一齊跪伏迎駕。皇帝趙頊在宦值的引導下,精神抖擻,步履生風地跨進邇英殿,登上高臺,落坐在御椅上,在一片“皇上萬歲”的歡呼聲中,開始了這一天司馬光的“侍讀”。
年輕皇上目光炯炯地遍視群臣,突然發現了王珪、韓絳,稍感疑惑,旋即又喜形於色,大聲說道:
“朕聽讀近兩年了,今天是伴讀者最多的一次,足見追慕先王良治之風已遍及朝廷,朕心甚慰。司馬先生,這也是你宣講評說、諄諄誘導、引人入勝之所致啊!”
司馬光叩頭謝恩:
“謝聖上嘉勉,臣愧不敢當。”
趙頊抬手示意:
“眾卿平身。司馬先生,請你開講吧。”
群臣起立。司馬光慢慢地開啟藍布書包,拿出了一冊《通志》。
呂惠卿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司馬光手中開啟的那本書
前幾天夜裡與王安石圍爐品茶之後,司馬光確實為王安石真誠的友誼和堅定的政見所感動,他反覆思考王安石居於執政地位的難處,終於把自己寫就的彈劾奏表鎖進了抽屜。他不願在朋友處境維艱時攻其缺失,添其壓力。他寄希望於朋友的自醒自察,他相信坦蕩的介甫會主動匡正缺失的。他根本沒有想到,王安石在那個夜晚之後,接受了呂惠卿的謀略,拒絕了他的忠告,放棄了“匡正缺失”的打算。他更沒有想到,就在今日這“侍讀”的邇英殿裡,呂惠卿竟然為他設定了陷阱,並致使他和皇上趙頊分了手。
司馬光今天宣講的,是西漢初期曹參繼蕭何為宰相而不變其法度的這段史實。即歷史上所謂的“蕭規曹隨”。他講這個題目,雖然是依據《通志》上記述的歷史事件的順序講的。但也不排除他帶有規勸皇帝趙頊和王安石的因素。他畢竟是一位主張“以古資今”的大史家。
司馬光一開卷講出“蕭規曹隨”四個字,神情緊張的呂惠卿就放下了一顆提吊在嗓子眼的心。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呂嘉問的訊息是準確的,司馬光果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