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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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字上。慢而生懶,懶而生怠,怠而因循苟且,遂成世風。‘操之過急’之論,形似有理,實為謬誤。不以急風驟雨,何以洗除積弊?不以霹靂手段,怎顯聖上神威?聖上,‘變法’任重道遠,人生暫短,臣今年已五十歲,能不與時日相爭,以期儘早完成聖上所託嗎?”
“操之過急”原是蘇軾品茶之間脫口而出的,經不得王安石一通雄辯。加之王安石一顆滾燙忠心,趙頊大受感動,他又“變”回去了。“三、五年以成大業”的憧憬又浮在心頭。他強忍著情感上的波瀾,才沒有失態。他神情仍作肅穆狀地又問:
“呂惠卿為人如何?你瞭解嗎?”
呂惠卿,城府深沉而令人難以捉摸,智者共見。但才高而機敏,亦為智者共識。此人是“變法”中唯一可以借重的人物。不僅可以借重其才智和毅力,實踐自己的設想,還可以借重其謀略決斷,行事果敢,對付“變法”的反對者。王安石心中有數。但此刻他想的是隻要自己以強硬和自信,堅定地頂住蘇子瞻和司馬君實的諫言,皇帝才會完全倒向自己一邊。他以不容置疑地口氣回答皇帝趙頊:
“呂惠卿,當代英才,學貫古今而通曉百家。歐陽修曾譽為‘文學辨慧’,富弼曾譽為‘後進俊彥’。臣與呂惠卿相識於常州,至今十年有餘,深信歐陽公與富宰輔之言確非虛論。以臣觀之,學先王之道而能用於今世者,當朝唯呂惠卿一人。聖上請覽《均輸法》文字,此法之成,全賴呂惠卿之力。其思維之銳進,思慮之精密,決不在當代人傑司馬光、蘇軾之下”
趙頊心動而無語,翻開《均輸法》藉著燭光瀏覽幾頁,忽而掩卷厲聲詢問:
“呂惠卿既然如卿所論,何以有人以‘奸巧’、‘陰毒’惡之?”
王安石看得明白,此刻皇帝的聲色俱厲,不再是因為“操之過急”和“奸巧非佳士”,而是轉向這些言論的參奏者了。他及時抓住年輕皇帝的這個變化,丟擲了他從呂惠卿、曾布、謝景溫等人議論中汲取的精華,向趙頊性格中最敏感的部位出了一招:
“聖上詢問極是。‘變法’之舉剛剛開始,新法至今無一項推行,何以有‘變法乃殘民之術’、‘變法必有覆舟自焚之禍’之說?臣思之再三,其源在於聖上欲以先王之道變天下流俗,故與天下流俗相為輕重。如果流俗權重,則天下之權歸流俗;如果聖上權重,則天下之權歸聖上。話說得明白一些,就是朝廷裡有些人正在與聖上爭權啊”
王安石一下子捅到皇上趙頊的疼處,趙頊一躍而起,拍案而語:
“若有人以敗壞先王之道而誹謗‘變法’,朕決不寬恕!”
王安石急忙叩頭高呼:
“聖上英明。”
皇帝趙頊扶起王安石,信任地說:
“朕得卿,如得良師,不再迷茫了!來,我們連夜敲定這《均輸法》吧!”
王安石舉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舒了一口氣,微微地笑了。
篇九
皇宮·王府·蘇府·
一個驚人的訊息從皇宮傳出·家伎、官妓、娼妓,大宋京都的晴雨表·御史中丞呂誨亮出了反對“變法”的旗幟·一篇離奇的《奸論》哄響京都·罷貶狂潮席捲而來·
皇帝趙頊在瓊林苑召見蘇軾、司馬光之後的半個月裡,朝廷異常平靜。除了王安石每日進入宣德門處理朝政日常事務外,“制置三司條例司”的人物,如呂惠卿、曾布、章惇、蘇轍等,都似乎一下子銷聲匿跡了。御史臺、諫院的官員和二府、三司因“制置三司條例司”的設立而喪失權力的臣僚們,熬著早至的酷暑沉默著,心煩意亂地注視著皇宮裡的一切動靜。
六月初,一個驚人的訊息從大內皇宮傳出:皇上焦慮成疾,皇太后、太皇太后深夜駕臨福寧殿探視了皇帝的病情,王安石被深夜召見,受到了皇太后的嚴厲訓斥。
這則訊息明顯地意味著“變法”要完了。可靠嗎?御史、諫官們沒有查實就相信了。二府、三司官員探知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確有深夜福寧殿探視皇帝“病情”之行,便深信無疑。於是,他們著魔似地歡騰起來。家蓄歌伎者,飲宴歌舞,通宵達旦;家無歌伎者,重金聘請,日以繼夜。以致院街、馬行街、麴院街、雞兒巷、麥秸巷、殺豬巷有點名氣的酒樓、妓院的歌伎、娼妓供應不敷,甚至曾出現爭請之戰。京都的文人們興致極高,但因囊中羞澀,只能攜擁野妓、暗娼夜遊御街,在路燈熒煌和月色朦朧中狂舞高歌。
家伎、官妓、娼妓、暗妓、野妓,大宋京都的晴雨表啊!
六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