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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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始用幸災樂禍的目光望著王安石,關注著王安石的反應。
王安石此時在想,皇上不唯沒有領會自己“天道尚變”、“人道尚佔”的開導,反而要“匡正缺失”,要拿變法者開刀了。呼呼氣喘,氣得說不出話來。
在君臣鬥雞似地對峙中,馮京畢竟是副宰相,且生性耿直,為緩解這緊張欲炸的氣氛,促使王安石做必要的讓步,寬慰正在發怒的皇上,急忙叩頭稟奏:
“陛下所言極是,群臣怨於新法缺失,臣亦有所聽聞”
王安石正在昏熱之中,見馮京說話,沒等人說完便抓住馮京向皇帝趙頊“扔”去:
“稟奏陛下,馮京乃反對‘變法’老手富弼之乘龍快婿,故不滿‘變法’者紛紛依歸於馮京。陛下需‘修善人事’,不應罷貶支援‘變法’的官員,而應罷貶反對‘變法’的‘流俗’餘孽。”
馮京被王安石蠻橫的、株連式的攻擊堵住了嘴,哀嘆一聲“執拗之人,不可理喻”,便不再說話了。
吳充覺得王安石做得太過分了,為了阻止姻親王安石的胡批亂鬥,亦叩頭稟奏:
“陛下,群臣不滿新法缺失的言論,臣亦有所聞”
王安石誤解了吳充的用心,氣急敗壞,立即把攻擊的矛頭又指向吳充:
“稟奏陛下,吳充不滿新法,若新法果有缺失,乃這些中樞重臣屢屢掣肘使然”
皇帝趙頊憤怒難按:
“介甫先生,你總不能一味地拒聽人言!皇室和後宮亦有言其新法缺失者,難道也與富弼有關嗎?”
本來,皇帝趙頊已抬出皇室和後宮表明了他的態度,王安石就該收場了,誰知這位“拗相公”根本不吃這一套,揮臂作吼:
“臣不知陛下所指皇室何人,如果後宮也有反對新法的言論,那就是向經、曹佾搗得鬼”
皇帝趙頊勃然大怒:
“住口!執拗放肆,竟敢如此!”
王安石猛地察覺到自己嚴重地失言闖禍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經是皇后向氏的父親,曹佾是太皇太后曹氏的弟弟,自己直呼其名而責之,有違朝綱!
陳昇之、吳充、馮京在一旁都簌簌發抖了。
可是王安石飛速地想到,說也說了,該罰該殺也由它去了,新法若去,留王某何用!索性心頭一橫,再次呼號:
“陛下,‘變法’如同煮羹,若隨心所欲或加一把火,或下一勺水地亂折騰,這‘羹’什麼時候才能煮熟啊!”
皇帝趙頊拍案而起,想怒喊一聲“可殺!”但話出了口,卻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另外兩個字:
“退朝!”
恰在此時,宦值走進御堂,把鄭俠透過通進銀臺司轉呈的一卷《流民圖》和一份彈劾奏表送到了趙頊的面前。
趙頊拂袖而去。
王安石梗著脖子還跪在地上。
篇六
汴京·福寧殿
一幅血淚汪汪的《流民圖》展現在皇帝趙頊面前,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哀慟泣訴·這未必不是提供了一個“改弦更張”的契機·
皇帝趙頊離開御堂,怒氣衝衝地用腳踢開內室的門,厲聲叱去前來解袍卸冠的宦侍,揮手趕走捧來漱洗浴盆的宮女,自言自語地罵出聲來:“無法無天,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著,奔進寢室,把手中密封的畫卷和奏表猛地摔向几案,仆倒在床榻,仰面閉目,和衣而臥,胸脯一起一伏地出著粗氣
這是趙頊即位七年來第一次不避宮人的失態,宮女、宦侍嚇呆了,在寢室門外跪倒一片。跟隨皇上從御堂返回的宦侍,知道皇上發怒的原委,也知道只有賢惠溫柔的皇后才能洩去皇上心頭這團怒火,便悄悄地輕步離去,稟報皇后去了。
皇帝趙頊確實被王安石的狂狷執拗氣壞了。剛才在御堂裡,他已是竭力控制心中的怒火,維持一個開明皇帝應持有的寬容和忍耐。在被逼無奈喊出“退朝”兩個字之後,他突然發覺這似乎是“逃跑”兩字的同義語!而王安石那副梗著脖子跪倒而不低頭的神態,簡直是示威。陳昇之、吳充、馮京剎那間目光中的驚詫,似乎也是一種對皇權失落的嘲笑。多虧宦值及時呈上了奏表,自己才藉機離去,避免了一場貽笑於臣下的尷尬。唉,王安石,你是騎在朕脖子上的一尊天神嗎?!
他閉目回憶著與王安石八年來的交往,真是風雨雷電多於晴空旭日。尤其此時在頭腦裡閃現的,不再是質樸儉素的王安石,不再是超凡脫俗、剛正清廉的王安石,不再是銳意進取、剛強堅毅的王安石,而是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