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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獨樂”於“獨樂園”·翰林學士承旨韓維奉詔而來,司馬光閱覽著皇帝趙頊的《廣求直言詔》痛哭失聲·
翰林學士承旨韓維,乘坐著雙馬車輦,帶著皇帝殷切的希望,懷著故友重逢的急切心境,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跑完了汴京至洛陽的路程。途經六個驛站,他顧不得歇息,顧不得用餐,餓了,買幾張煎餅在車上幹嚼;渴了,喝幾口路邊的泉水,換馬不歇人地日夜兼程。真是“板蕩誠臣”!連趕車的老馬伕也堆著滿臉苦笑歎服了。
夕陽傍山,韓維到達司馬光的住處“獨樂園”門前。他拖著因顛簸而將散架的身子,艱難地移下馬車。為了掩飾狼狽,他沒有馬上去叩“獨樂園”的柴門,而是手扶車架,伸腿活腳、捶胸挺背地調整著。在夕陽的輝映下,他望著久違的洛陽城,思索著與司馬光的會見。
洛陽,形勝之地,“挾崤、澠之險阻,控秦、隴之襟喉,通趙、魏之樞紐”,周王朝之所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武周、後唐之都所,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衙通四方,文化興盛,城周長六十餘里,跨洛河而南北,枕囗河而東西,隋、唐,四方文士雲集,文苑生輝,唐代詩人白居易晚年居此,曾演出過“九老會”宴遊吟詩的佳話。漢魏,高僧薈萃,寺院達一千三百餘座。洛陽有著勝於汴京的輝煌歷史。入宋百年,繁華有增,糜費無減。
洛陽,世間安危之表,“天下治亂,候於洛陽之盛衰;洛陽之盛衰,候於園圃之興廢。”如今這依石傍水的園圃,怎麼顯得荒蕪了?這各盡精巧的建築,怎麼顯得昏暗了?滿街滿圃、結蓓頂蕾、名冠天下的“洛陽牡丹”,怎麼也顯得淒涼了?“上天示警”的靈驗,果真要從這“治亂之候”、“安危之表”的洛陽開始嗎?
洛陽,藏龍臥虎之城,這裡是汴京的陪都,從太祖皇帝趙匡胤開國起,就在這裡設定了一整套品位極高的朝制機構,安排著致仕的老臣和蓄而待用的謀士。這遍佈四周的園林別墅,不就是過去和未來權力的象徵嗎?這陌生而別具神采的“獨樂園”,不就是昨日巨大權力的印記,也是明日巨大權力的胎床嗎?這不,皇上已差遣自己悄悄地來向司馬光求教了。
韓維吩咐老馬伕卸車遛馬,他獨自走近柴門,望見園內苗圃中有一位老僕著黑褲短衫,正在提水澆菜,做歌而唱。他細聽之,歌聲是:
草軟波清沙路微,
手攜筇竹著深衣。
白鷗不信忘機久,
見我猶穿岸柳飛。
韓維聽完,欣喜自語:此必司馬君實之作。遂叩門而呼。老僕聞聲張望,稍有遲疑,緩步行來,驚詫地打量著柴門外韓維的裝束和華麗的馬車,拱手詢問:
“大人有何訓示?”
韓維雖不認識這位老僕,但他猜想此人必是司馬光身邊那個忠順的呂直了,使微笑而語:
“老兄莫非是敢於管束司馬大先生的呂直?”
“大人是”
“請老兄傳稟,在下韓維特來拜見司馬大先生。”
呂直惶然,急忙拉開柴門,彎腰恭迎:
“是翰林學士承旨大人光臨,恕老僕怠慢之罪。”
呂直引路前行幾步,忽然轉過身來對韓維說:
“秀才現在正在‘讀書堂’著書,請大人緩步慢行,老僕這就急去傳稟,以便秀才恭迎大人。”說完,轉身急步而去。
韓維知道,這是老僕迎客之責,也是一般人家的家規,便緩下步子,藉機將京都傳聞中的“獨樂園”與這眼前實有的“獨樂園”相互映照地觀賞起來。
這實是一座卑小的、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園林。聽說熙寧四年四月十八日,司馬君實初至洛陽,寓居於留守禦史臺附近的一座宅院,因其院小屋少,書局事務無法展開,遂於去年在國子監尊賢坊北側購得一塊荒地,闢此“獨樂園”。此園規模若與洛陽其他致仕老臣的屋宅相比,僅農家園圃而已,何其傳聞之浩浩!大約是司馬君實的名聲太高太大了,傳聞者添油加醋想當然耳。
韓維舉目觀賞著“獨樂園”的佈局:小溪短橋,竹亭茅屋,翠竹青藤,花卉藥草,精巧而自然、質樸而典雅,確似司馬君實之為人,確有司馬君實之風采。
那是司馬君實讀書著書的“讀書堂”吧?瓦房七間,一色青藍,窗扉敞開,竹簾低垂。居中三間,也許是司馬君實著書之所?兩端四間,也許是五千卷書籍的藏室?“讀書堂”之南那一區房屋,跨五條小溪而建,精巧雅緻,有短橋通向屋前,清靜爽人,這就是司馬君實會友、飲宴、賦詩的“弄水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