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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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篇“惜春”、“送春”的詩篇中少有的。他禁不住拍案叫好:
“好,好一句‘小園徐步’,尋春得春!妙,妙在‘一欄紅藥,倚風含露’,春沒有凋謝!石破天驚的一句‘春自未曾歸去’,蕩散了我心中沉鬱的哀愁啊”
蘇軾一躍而起,繞桌而過,抱住發呆的晁無咎,縱聲大笑,歡欣若狂:
“無咎啊無咎,你年輕,崢嶸,你超過我,你在‘無路’中找出了‘生路’,你從芍藥花的紅色花瓣中看到了‘春天’,抓住了滋養春天的薰風和露珠。你揭示了一個人生哲理:在堅忍奮鬥的人們的心裡,春天是永遠不會凋謝的。‘春自未曾歸去’,至少在晁郎無咎的心坎裡!”
晁無咎撲在恩師的肩頭,終於按捺不住,哭出了聲。
蘇軾撫著晁無咎,吩咐蘇邁:
“快拿酒來,快拿菜來,我要為這首《金鳳鉤·送春》暢飲!無咎啊無咎,我們在飲酒中只談詩,只說詞!”
蘇邁望著父親笑了。
晁無咎的詞作給了蘇軾一個舒心的夜晚和一個無憂的晨眠。午前已時時分,四歲的兒子蘇迨跳蹦著跑進臥室,大聲叫喊地吵醒了蘇軾。他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一看,迨兒站在床邊還在叫喊著“客人來了,客人來了!”他正要厲聲趕走兒子,再睡一個回籠覺,妻子王閏之躡足輕步地走了進來。
王閏之昨夜幾乎是通宵未眠,京都飛來的災難折磨著她,很想在夜深人靜之後,詢問丈夫今後的所處所行。誰知晁無咎的一首《金鳳鉤》,竟勾住了丈夫的魂,又談了一宿,五更時分回到臥室,竟和衣而臥,立即放出了鼾聲。真是一個心不知愁的主啊!她此刻急步走進臥室,原是要阻止迨兒的叫喊,讓丈夫多睡一個時辰。她見丈夫已被兒子吵醒了,便不再訓斥兒子,苦笑著舒了一口氣,走到床邊,催促丈夫:
“醒了就起來吧,我已叫邁兒陪著無咎、王郎遊湖去了。”
蘇軾躺著伸了一個懶腰。
“官妓、和尚來訪,已在客廳等候半個時辰了。”
蘇軾聞聲挺身坐起,望著妻子憂鬱的面容和疲憊發澀的眼睛,昨夜飲酒、論詩的喜悅突然消散。他拉著妻子的手苦笑著。
王閏之坐在丈夫身邊,憂心忡忡地提醒:
“琴操是帶著兩個不知名的官妓來的。說她倆的終生命運全操在你的手裡,只怕又是官場上一樁難解的糾葛。小和尚思聰說是奉參寥大師的吩咐而來的,有急事相邀,但又不肯說出是什麼事情,全然不似平日相約談禪的樣子,只怕是京都又有什麼訊息傳至杭州了。”
王閏之說的琴操,乃杭州官府名妓,時年十八歲,才貌俱佳,悟性極高,精通音律,尤喜詩詞,以琵琶、歌唱冠於杭州群芳,性情豪爽,藐視百官,樂於助人,敢擔風險。三年來敬重蘇軾,常與蘇軾盪舟唱和,遂與參寥等僧人相識,參與談禪,詩意禪機,使她厭惡燈紅酒綠的生活,已萌生青燈孤影之志。今日光臨蘇軾府邸,是為解脫自身和兩位姐妹的困境而來求助於蘇軾的。
王閏之說的小和尚思聰,字聞復,是靈隱寺參寥大師的小弟子,時年十六歲,傳說此人極為聰明,七歲善彈琴,有“琴聰”之稱。十二歲工於畫,十三歲舍畫而學詩,深為參寥大師喜愛。前年秋時的一個傍晚,蘇軾談禪於靈隱寺,與參寥大師以昏字韻吟詩唱和,思聰侍茶於側,蘇軾為試其詩才,亦令思聰吟詩和之。思聰以目光請示參寥,參寥點頭,思聰立時吟出“千點亂山橫紫翠,一鉤新月掛黃昏。”蘇軾驚歎,大笑稱讚:“奇才,奇才,不需唸經,也做得一個和尚了!”遂與思聰成為忘年之交。
蘇軾撫著妻子的手思忖著:琴操帶來的兩個官妓,大約是二十歲的鄭容和十七歲的高瑩,她倆落籍從良之請,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事,可上司、同僚戀妓而專有,棘手難辦啊!參寥之邀,吉凶難猜,也許是無知大師從外地雲遊回來了。官妓、僧人,總算與自己結下不解之緣了。他笑語安撫著心神不安的妻子:
“官妓請求從良,和尚相約談禪,蘇軾成了大忙人了。季璋啊,官妓、和尚都是怠慢不得的,官妓統治著酒樓,和尚把守著山門,離開了他們,我可真是走投無路了。”
王閏之苦笑點頭,急忙為蘇軾漱洗束髮。
詩人、名妓、和尚原本就是靈性生活中的同類。盛唐以來,詩人、名妓、和尚之間的交誼盛事、戀情秘事、風流韻事,豐富了文學的內容,增添了哲學的內涵,點綴了人生的情味。和尚佔據的青山綠水、古剎林泉,為詩人攜妓遊覽提供了覓情覓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