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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好玩嗎?”
峨遞上手裡的標本夾。子蔚開啟,詫異道:“這是一種熱帶花,雲南也不多見。我們得找字典查一查它的名字。”
“我們叫它特級劇毒花。”“它有毒?”“沒發現。不過這樣叫叫。”
“這樣豔麗的東西和毒物倒是相近。”子蔚沉思地說。
“它旁邊有蕁麻護衛。”峨說。
子蔚忽然想起霍桑筆下的劇毒花,和那與花朵同命運的美人,心想可以叫它做“拉帕其尼女兒花”,因說:“有一個短篇叫做《拉帕其尼的女兒》,其中有一棵毒樹。看過沒有?”“沒有。”峨答。
三三兩兩的學生從窗前走過。有人叫:“蕭先生,快點走。”人群過後,便是寂靜,等待空襲。
子蔚只管看標本。又停了半晌,峨開口道:“蕭伯伯有沒有不耐煩?我是在聚集勇氣。”
“你儘管說,什麼問題都會解決的,不要怕。”子蔚溫和地說,自己倒有些不安,不知峨要說些什麼。前年他受弗之託付從龜迴帶峨到昆明,並幫助照料她轉學,他感覺峨的性情相當古怪。
“我們到西山,我還做了一件事。”峨開始說,“我去太華寺求籤。”
“上上大吉?”子蔚微笑道,“記得你原來很喜歡基督教。”
“我需要一個神。”峨沉思地說,“我把心裡的問題去問菩薩,得的籤卻指引我問別人。那籤是這樣的:不必問椿萱,要問椿萱友,來從來處來,走向去處走。”
“要問椿萱友?”“是的。”“所以來問我?”“是的。”
峨站起來,略提高聲音:“我的問題是,我是不是我父母的女兒?”
“你怎麼會不是他們的女兒?”子蔚也站起身。
“我有一個印象,只能說是印象——我是他們抱養的。”
子蔚大吃一驚,望著峨不知怎麼說才好。
“我七歲時,家裡有個李媽,她責備我,我打她,她說:你不用橫,你和我們一樣——還不如我們呢,你是土堆上撿來的!我沒有問娘,這是什麼意思。後來李媽又說過幾次。她恨我。後來也有別人說我和嵋他們不太像。”
子蔚只管看一個玻璃瓶。一會,他望住峨清秀的年輕的臉,說:“峨,你對我這樣信任,我很感謝。希望你也能信我說的話。你的父親從國外留學回來,一年後你出生。我那時在明侖做學生,親眼見你的母親穿著寬大的衣服在校園裡散步。我還沒有資格參加你的滿月酒,但確知道孟先生得了女兒。你可以問你的姨母,——或者,你可以問秦太太,謝方立。她從你沒有出生就認識你,我相信她的話和我的是一樣的。”
峨一直半低著頭,這時不覺嘆息了一聲。這回答是她所期望的。她早有信念在心底,她是孟家人。但是陰影很可怕,陰影會吃掉真實。她感謝蕭先生拭去陰影,抬頭看了他一眼,幾乎要把第二個問題提出來。
飛機隆隆的聲音迫近了,似是繞著城飛。他們都不覺看著房頂,看它會不會塌下來。飛機去了,沒有炸彈。峨心裡巴不得來一個炸彈,把她和蕭伯伯一起炸死。
子蔚推開門,看見天空中幾個黑點愈來愈遠。對峨說:“敵機也許還會回來,你還是到後山躲一下才好。”
峨心想,這是趕我呢,便說:“謝謝您告訴我。”一面往外走。
子蔚皺眉,說:“停一下,峨,你到底信不信呢?”
“我怎麼不信?我信的。”
“你本來就是孟樾和呂碧初的女兒!好好地孝敬他們。不要再想那沒來由的編造,那實在很可笑。這些年一個無知僕婦的話,影響了你的生活,真不值得——可也由於你的性格有些古怪才受到影響。”最後一句話子蔚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了。”峨含糊地說。
“要為你的國,你的家和你自己爭榮耀!這榮耀不是名和利,而是你的能力的表現,你整個人的完成,還有你和眾生萬物的相通和理解。”子蔚停住了。沉思片刻,問:“我可以把這事告訴你的父母嗎?”無邊的寂靜使兩個人都感到壓抑。峨想了一下,搖搖頭,她情願有一個只屬於兩個人的秘密。
峨的尖下巴輕輕抖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子蔚不等她說話,先說道:“應該告訴他們。你首先要和父母互相理解。不瞭解情況,怎麼能讓他們懂得你?你又怎麼能懂得他們?”峨彎了彎身,像是同意,退出了。她向後山跑去,路上見有些跑警報的人已經往回走了。她不理有些人的招呼,自己跑到一棵樹下坐了,要理一理紛亂的心。她先哭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