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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母親去世後,你們兄弟生活怎麼解決?
周:我們成了孤兒。我15歲,二弟11歲,三弟7歲。由破產了的舅舅照顧,生活非常艱難。母親對我說過:“你只要能教上小學我就滿意了。”我後來真的在家鄉教書,可母親已見不到了。
李:後來你怎麼和父親又取得聯絡,是在什麼時候?
周:1945年日本人快打到家門口,我就參加了青年軍,投筆從戎,大家都是愛國的知識分子。參軍後不到一年,也就十個月時間,日本人就投降了。青年軍解散,大家退伍。但在退伍前,一律集體加入三青團。這也就是我所謂的歷史問題。在青年軍,我與重慶地下黨取得了聯絡,在《新華日報》工作的何其芳,給了我極大的鼓舞,書信往來不斷,並透過他和父親聯絡上。第一封長信,厚厚一摞,我詳細講述母親去世的經過,告訴他母親是因思念而死。何其芳告訴過我,這封信交給了父親,這下子我心裡踏實了。
李:此後,你第一次見到父親是在哪裡?什麼時候?
周:是在南京。何其芳介紹我到南京找中共辦事處。一位姓何的工作人員,說是可以安排機會到延安去。到南京後,我住在表哥胡有萼家,他是國民黨外交部的外交官,後來,1949年領導巴黎領事館起義。姓何的工作人員讓我在家裡等通知,因為那時國共在美國馬歇爾將軍的主持下進行談判,每個星期有一架飛機飛往延安,如果有空位子,就可以帶我去。一次來通知我,結果我不在,到郊外去玩去了,錯過了。但下個星期,父親就從北平到南京來了。
李:是不是準備到美國去講學的那一次?
周:是的。他們一行三人受到邀請。後來內戰爆發沒有去成。他來看我的那天天氣很熱。我正在表哥家樓下院子裡乘涼,只見一個人西服革履,和另外兩個人一起進來,問我胡有萼在不在。我一看就是父親。雖然分別了十年,但模樣我沒有忘記。可能我變化大,從一個8歲的孩子,長成了一個大小夥子了。但他似乎也認出了我。看到他,我很激動。我們一起上樓,在樓梯拐角處,他突然轉過身來拉著手問我:是艾若嗎?我點頭。他就介紹跟著他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我記得是潘梓年。那天他在表哥家從晚上8點一直到11點,和表哥大談政治。
李:他和你談到母親沒有?
周:第一次沒有怎麼談。第二天之後,我每天都到他住的新華書店樓上去看他,只有我們兩個人,就談得很深入了。國家大事,母親,都談到了。有時說到母親,他痛哭流涕,說他非常難過。商議結果,他要我趕緊回湖南,把兩個弟弟領出來。他給我一筆錢,我就回去把弟弟和堂姐、表哥、表妹等一起帶到南京。等我們到南京,他頭一天到上海去了,留了一張紙條,讓我去到上海找章漢夫、鄧穎超。我們又到上海,在火車上看到報紙,一則醒目的訊息說“東方不利北方利,周揚日內返張垣”。我想,這下子完了。到上海後,男的住新華報社,女的住周而復家裡。
李:後來與父親聯絡沒有?再見到父親是什麼時候?
周:我參加劉鄧大軍後就與父親又取得了聯絡。他又讓我去把弟弟們接出來。我們到了北京,我進了華北大學,弟弟們也各自上了中學。
李:這時你是不是見到了蘇靈揚?
周:這是第一次見到她。父親當她的面對我兄弟三人講的第一句話是:“我對不起你母親。”第二句話是:“這是蘇靈揚。你願意叫母親就叫母親,不願意叫,就叫同志也可以。”
李:你叫母親嗎?
周:當然沒有。見面後不久,一次,正好他和華北大學的副校長成仿吾打電話,說到哈爾濱外語專科學校王季愚校長來北京招生,要從華北大學抽300多人去學習俄語。放下電話,他就問我想不想去學俄語。我說當然想。這樣,我就到了哈爾濱,以後留在黑龍江大學中文系工作,一直到“文革”後才調到北京。
李:我聽說你們和蘇靈揚關係非常不好,是不是?
周:是的。其實也不復雜。她對我們很不好,我想她看到過我當年經重慶轉給父親的那封長信。她總是干涉我們和父親的交往,有的事情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我主要看不慣她那種盛氣凌人的樣子。是個“馬列主義老太太”。因為她的原因,還有我們兄弟幾個都還有些湖南人的犟脾氣,和父親的來往就淡了許多。不過,“文革”中受批判時,她的態度要好得多。那時我到北京來,曾經去看過她。她靠邊站,父親關進了監獄,她住在沙灘一個只有幾平方米的小房子裡。我覺得那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