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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功,胡風說:“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這種身分,沒有資格揭發,他個人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提供不出什麼。”結果他只交了一兩千字的表態。還要他揭發沙汀。他說他們兩個人談創作談得來,關係還好。但胡風也知道他為人乖巧,他曾上過他的當。這不是政治問題,也不必和周揚扯上。別的就不再說了。讓胡風聽批鬥沙汀的會的廣播,他在那裡睡覺。1980年從成都來北京住在國務院第二招待所,後來進了精神病院治療,那時他對周揚仍然不放過丁玲很不滿意,說:自己痛過之後還不想想過去整人的狠,真沒人性。
李:1979年開文代會,聽說圍繞是否請胡風參加,有過一番爭論。
梅:當時吳奚如、聶紺弩提出關於“胡風問題”的議案,說好多人的問題都已解決,但為什麼胡風不能來參加?外面當時也有傳聞說胡風要來。周揚就找他們談話,不讓他們在大會提這件事。他這個人,無論如何還是要證明他是正確的。那時林默涵還與他在一起,大會報告就是他們起草的。結果沒有提到“胡風問題”。
李:當時我正好在復旦大學讀書,聽說吳奚如後來在《芳草》上發表了懷念胡風的文章,還在文壇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梅:還不是因為周揚他們的緣故。
李:“文革”後你們同他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梅:1980年9月25日,他來通知我們中央發了平反檔案,先和我談,後來要我談。他坐著紅旗轎車到醫院來看胡風。胡風起來坐在沙發上,周揚沒有道歉,只是說:“你知道嗎?我也被關了八年啊!”“中央承認了錯誤,承擔了責任。”發像他沒有責任似的。這個案子難道不是因為他們才造成的嗎?周揚還說過,胡風不懂政治,我也吃了很多苦。
李:胡先生對他說什麼?
梅:他只說了一句:“我希望有個家。”你知道,我們一直想有個安定的家。1953年剛在北京買了一個四合院,準備定住下去,不到兩年我們就被抓了。從那之後,我們就沒有了家,“文革”前胡風被釋放後,希望能留在北京,可是沒有允許,把我們流放到四川。這次到北京治病,還有一個願望就是想安頓下來。
李:周揚應該可以幫忙這件事。
梅:他當場答應去解決房子。和平門的房子就是他要文化部解決的,你去過那裡,後來才搬到這裡。
李:除了通知平反之外,平反檔案給你們看嗎?
梅:只是當時讓我看了一下,胡風身體不好,不能看。看一下,就收回去,說是讓我們提意見,但又有什麼用?我看過之後,當時就說:‘哦作為一個家屬”周揚馬上接著說:“你怎麼是家屬,你也是左聯時期的老同志。”我第二天就把意見擬好,掛號寄去,但沒有回信,仍然原件發下。十一屆三中全會講過,在哪個範圍打倒的,就在哪個範圍平反。但“胡風問題”為什麼就沒有做到?當年打胡風集團,聲勢那麼大,怎麼平反時只發一個內部檔案就算了事?
李:1980年雖然說已經給胡風案件政治上平反,但由於沒有公開,許多人還不知道。你還記得嗎?1983年我在《羊城晚報》上發表了一篇胡先生的專訪,還收到一個山東讀者的來信,他居然還是第一次知道胡風平反了。
梅:批胡風時大張旗鼓,平反時卻羞羞答答。有什麼辦法。
李:你怎樣看周揚“文革”後的懺悔,或者說反思?
梅:可能有一點兒反思,因為他落到了這樣的地步。談異化問題,總是有自己的感受吧。他本來也想改變一下左的面目,但改變形象也得作為領導來改變。1983年一挨中央批評,他又害怕沒有權,如果不檢討,就保不住位子。結果還是做了檢討,這在他公開檢討是很痛苦的。這一次促成他躺下來,腦子壞了,大概想得太苦了。什麼人去看他,他都落淚。
李:這大概就是他的悲劇性。
梅:1950年他到上海來看胡風時,我們一起吃過一次飯,他對我們說:“我也是老犯錯誤,只要領導上一批評,我就老檢討。”他的意思實際是在做胡風的工作。胡風說:“別的可以檢討,文藝思想怎麼可以說檢討就檢討?”他確實不能理解,也做不到。
李:他要做到了,也就不是胡風了。
(根據談話記錄整理,經本人審定)
與賈植芳周揚
時間:1991年10月2日
賈植芳——作家、教授
李:你跟周揚有沒有什麼直接交道?
賈:我生平只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