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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洋統治,國人因此受欺凌,誰人的心裡能好受!何時能還我山河?前思後想,不覺東方發白。飛機聲更是震耳欲聾了、這時僕人進來,嚴裕棠忙問: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爺,大事不好!日本已向英美兩國宣戰。停泊在黃浦江上的英國炮艦‘彼得烈爾’號已被擊沉,美國炮艦‘威克’號已升起白旗投降。據說是太平洋戰爭爆發了!”
嚴裕棠聞聽,匆匆起床,洗漱一下,急忙出門。他想盡快見到慶齡。他對慶齡格外關心,不僅僅因為慶齡是老兒子而憐愛少子的緣故,更是由於這個兒子憑其交遊之廣、經營之得法,實際上已成為嚴家出頭露面的人物,成為他最得力的臂膀。泰利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裡,資產增加四倍,這本身就是一個證明。
前些日子,嚴慶齡在公共租界威海衛路另辦了一家德孚機器廠,將泰利一部分較好的機器和大批原料轉了過去。
泰利地處越界築路之處,不甚安全。開始嚴裕棠猜測嚴慶齡的本事不過如此而已,但當慶齡向他說起只僱用二十餘名職工時,他心領神會了。原來這德孚機器廠只是個虛名而已,並非生產機構,實際上,不僅可以保護機器,而且可以搞五金買賣。
簡直是一箭三雕!這正是嚴慶齡的過人之處。因為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連僱用的二十餘名職工都不是從泰利過來的。到時候,以壓縮生產、變賣機器為名來裁減泰利的富餘人員,不是顯得嚴慶齡是出於無奈、不得已而為之的嗎?此事幹得真漂亮!
槍打出頭鳥,嚴裕棠一直為慶齡擔心。果不出所料。當嚴裕棠聽說慶齡被日本憲兵部押走了,他彷彿看見用香菸頭燒炙人的臉、手及背部,用辣椒煙燻鼻孔,用橡皮包著木棍或鐵管打人,還有電刑,最為殘酷的是狗咬。
嚴裕棠再也支撐不住了,他昏厥過去了。當他醒過來時,馬上派人去找嚴慶祥。
此時的嚴慶祥情緒消沉。他覺得自己很早就為嚴家撐持門面了,但自幾個弟弟相繼從國外留學回來,他就覺得父親對他日漸疏遠。尤其那筆花紗生意做虧之後,他更加失勢,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去年夏天,政府召集戰時被日軍接管的華廠的廠主商談發還復業事,是嚴慶祥出面,要求發還被佔的大隆、蘇綸、仁德三廠。當時,日軍提出必須以內外棉收買大隆為前提,對於大隆廠基房屋及原來留存的機器材料只答應支付三十萬日金,而嚴家則必須對於內外棉在蘇綸的擴建和存貨作三百三十五萬日金的補償,如此,仁德便可無償發還。在那種脅迫下,嚴慶祥親赴日本向內外棉社長活動才放寬了條件。雖然嚴家仍須以三百三十五萬日金贖回蘇綸,但大隆的賣價到底還是從三十萬升到一百八十五萬日金。
嚴裕棠知道他們兄弟之間的不睦,他還是說服慶祥將慶齡活動出來了。
嚴慶齡回廠沒兩天,日本人藉口水電供應緊張,將泰利的水電統統斷了。斷了水電,豈不是斷了工廠的活路!
對於泰利的困境,嚴慶祥巴不得袖手旁觀。自一九三五年投機失敗,失去花紗界名人的地位後,嚴慶祥一直被嚴裕棠閒置一旁。嚴氏家族的各個企業分別由慶齡、慶祺、慶瑞執掌,他只掛了一些董監事的虛名。
如今,嚴裕棠不得不重新考慮。蘇綸、仁德兩廠由慶祥出面收回後,理所當然地歸他掌握。贖回蘇綸,雖然嚴裕棠忍痛出資三百三十五萬日金,但內外棉在佔用蘇綸時不僅機器裝置有所擴充,而且所遺存貨甚多,這筆交易也是可觀的。嚴裕棠正是經過反覆權衡才拍下板來的。至於出賣大隆一事,儘管兄弟間各執己見,但迫於情勢,也怪不得誰。由於嚴慶祥與日人的關係,嚴裕棠也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事事處處讓他三分。
嚴慶祥將當年的虧空一一彌補。收回蘇綸之時,紗布正是百貨之寶,他便以蘇綸為基地大搞花紗投機。為了調轉銀根,又辦了裕蘇實業銀行,在蘇州設總行,在上海、崑山等處設分行,以吸納官僚資本為主。官僚資本包括“財政部長”周佛海、“中央儲備銀行副部裁”錢不愧、“江蘇省長”李士群以及公館派的一批大漢奸。其時,他們正利用職權,動用大量公款,以放款的形式貸與某些私人銀行或企業公司,中飽私囊。嚴慶祥近水樓臺先得月,好處自然是沒法說。
嚴慶祥現在掌管著蘇綸、仁德兩廠,手頭又有一家銀行,勢頭正旺。嚴慶齡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怎肯讓這位他看不起的長兄佔了上風?於是向父親提出去常熟辦兩三個小型紗廠。嚴裕棠直截了當地問:
“你想與兄長較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