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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老爺說過了,在錢家,我倆同稱夫人。我想請你住進老宅,我已讓出了上房。”
河東君立即拉起她一同站起來說:“夫人如此看重我,足以熨帖我受傷的心,柳是感激姐姐見容之恩,何談讓出正屋呢!我絕不會接受的。”她說著就以眼向阿娟示意,阿娟立即轉身從船上捧來一隻描金禮盒。河東君接在手裡,掀開蓋,紅絲絨的襯底上,放著一卷玉版宣抄寫的《金剛經》。她說,“姐姐!我的一點心意,你若賞臉,就請收下。”
謙益立即從旁插言:“在船上,柳夫人宵旰兼程,薰香沐浴趕抄了這卷經書。夫人,你看這情義”
陳夫人本來還處在茫然狀態下的心,彷彿突然朗然了。半年多來的憂慮、感傷、氣憤、苦悶,都在這瞬間消除了!柳夫人並不像他們傳說的那樣淺薄,也不像她所想象推測的那樣驕橫。她不再是她心中的情敵了,她的眼睛溼了,接過禮盒,緊緊抱在懷裡。良久,她突然一躬身,向河東君行了個佛教禮說:“阿彌陀佛,佛爺保佑!多謝。”就把禮盒交給了丫頭,並從她手裡端過另一隻禮盒,雙手遞到河東君面前說:“留個紀念。”掀開蓋,禮盒裡是一對黃澄澄的龍鳳呈祥的金鐲子。
河東君說:“姐姐,這禮太重了,妹妹不敢領受!”
陳夫人雙手握住河東君的手說:“是姐姐的一點心意,若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你年輕,有才學,希望你輔佐夫君,協理家業。住到老宅來,我們也好朝夕說個話兒。”
河東君微笑著看著謙益。
謙益被這瞬間的大變化震驚了。他欣喜地看著兩位夫人,對陳夫人笑了笑說:“夫人盛情可感,我已擬就要建築一幢冠蓋江左的藏書樓,柳夫人是藏書樓主人,助我校勘著作。在船上已行過合巹大禮,也不用回老宅拜祖宗了。”說著,就把她倆擁上了轎。
從此,錢府便有了兩個夫人。陳夫人仍居老宅,河東君和謙益居半野堂。至於錢氏家族的譁然輿論,錢謙益也不去理睬,就他的威望,他們也不敢公開對他怎樣,也許事過境遷,那種不滿情緒也就自消自滅了。
第四部分 人有悲歡離合第56節 閨中知己(1)
河東君初訪半野堂,認識的第一個丫環就是阿秀。她延遷進我聞室,謙益又派阿秀來侍候過她。現在她是八抬大轎堂堂正正抬進錢府的夫人,兩天快過去了,卻不見阿秀來打個照面。她有些奇怪地問阿娟:“見到過阿秀沒有?”
阿娟搖頭。
撥來侍候她的小丫環阿靈小聲地咕噥了一聲:“朱姨娘不讓她出門。”
阿秀是個情感篤誠的姑娘,是因她而受到了責難嗎?河東君有些不安了。她知道朱姨娘粗俗無知,大可不必去同這種人計較。她揀出兩件衣料和一盒特產鱸魚乾,叫阿靈陪著阿娟給朱姨娘送去,順便看看阿秀。
她倆輕輕推開了西小院虛掩的角門,剛剛跨進院子,就驚呆了。阿秀正頂著一塊足有十斤重的石頭,跪在火熱的太陽底下,汗水漬溼了她的鬢髮和衣衫。她又黑又瘦,兩眼黯淡無神。阿娟緩過神來,幾步奔到她跟前。
阿秀木然地垂著眼簾,不敢相認。
阿娟要拿下她頭上的石頭,她兩手卻緊緊護住。
阿娟硬是奪下了它,往地上擲去。說:“你犯了何罪,要受如此的重罰?太陽這樣毒,不要把你烤死嗎!”
“誰在外面說話呀!”朱姨娘搖著一把紈扇,掀開竹簾,來到門口。
阿娟、阿靈連忙上前行禮,把禮物遞上去說:“柳夫人的一點心意,請姨娘笑納。”
朱姨娘斜睨了她倆一眼,就別過臉,揚起頭,冷笑著說:“笑納?我只會罵不會笑哪!我也只知道錢府有個陳夫人,不知道還有個什麼柳夫人!”她既不叫她倆起來,也不叫丫環接禮物,就罵開了阿秀:“小賤人,你敢不受老孃的罰,吃了豹子膽不成?誰讓你把石頭拿下來的!頂上去!太陽不下山,休想起來!”
阿秀周身發抖,豆大的汗珠沿著臉腮直往下流,兩條細細的胳膊哆嗦著搬那石塊,怎麼使勁也舉不上頭。
“春蘭!”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應聲從屋裡走了出來,垂首侍立在朱姨娘面前,“把石頭給小賤人頂上去!”
春蘭再次把石塊放到阿秀頭上。阿秀受不住了,隨同石塊一道倒在地上。
阿娟實在忍受不了朱姨娘的驕橫,更看不下去她那樣折磨阿秀,霍地站起來,一把抱起阿秀,連聲喚道:“阿秀,阿秀!你醒醒!”
朱姨娘冷笑著一步步向她倆逼近去,厲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