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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頭,山,對我仍有著許多不解之謎;山,在我心目中總帶著幾分神秘。我也始終不能真正地說清楚,山究竟是什麼。
萬萬沒想到,上山下鄉去插隊落戶,我會到雲貴高原,天天生活在大山的懷抱裡,看夠了山勢、山野、山巒的景緻;後來,我提起筆來創作,無論寫到知識青年的生活,還是農民們的形象,都離不開他們棲息的山寨環境,我真正地熟悉了大山,瞭解了山區,對千姿百態的山峰,連綿坦蕩的大山胸懷,雄峙挺立的山體,屏風般的山脊,還有山鄉里常見的霧嵐、清泉、飛瀑都有了真切的體會,深切的感受。特別是山鄉里的路,崎嶇的小路,歷經歲月滄桑還殘存的古驛道,馬車道,砂礫公路,柏油馬路,高等級的公路,每條路都是一段歷史的見證。
那時候,回想起童年時代對山的困惑和煩擾,我會不由自主地啞然失笑。
哦,我的大山情結
(2002年7月)
教育與希望
插隊落戶的歲月裡,我曾經教過幾年書。那不是正規的學校,那只是偏僻小鄉里的耕讀小學。任命我當耕讀小學教師之前,大隊裡對我說,我們這所學校,辦是辦起來了,可是學校缺課率很高,娃娃們特別是女娃娃們,要來就來,不願意來就不來。師資也缺乏。現有的教師,只會教語文和算術,副課都不開。好幾年裡,已經沒有一個小學畢業生進入公社的農中了。言下之意,對我去任教,充滿了期待,寄予厚望。
登上山巔的廟上小學校,我不由大失所望。三間大教室,兩間蓋著瓦的,不少開著天窗。另一間和教師的辦公室,都蓋著茅草。原來在這教書的老師說,四間房都是漏的。作為操場的大院壩裡也是一片狼藉,到處是絆腳的石頭、碎磚、枯枝、落葉,環境很差。和我插隊落戶山鄉秀麗的風光、旖旎的山川河谷,形成巨大的反差。
開學了,和很多的耕讀小學的教師一樣,除了教語文和算術,我還主動開出了體育課,唱歌課。要上體育課就要清掃作為操場的大院壩,我發動了全校師生的義務勞動,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大院壩裡清掃得一乾二淨,排隊做操再不會絆腳礙事了。我根據自己的記憶,簡化了廣播操的動作,教給偏遠山鄉里的這些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娃娃;我還讓另一位老師找來繩子,讓他們舉行拔河比賽,賽得這些孩子們前傾後仰,覺得這樣上課太好玩了。那年頭天天晚上的廣播電臺裡有一檔兒歌教唱節目,諸如“我是公社小社員”、“小小螺絲帽”等等,我先跟著廣播學,邊學邊記歌詞,學會了又教給學生們。這些兒童歌曲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孩子們一學就會。教了大半年書,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寨子上,大孩子在教他們的弟妹學做操,到了山寨寧靜的夜晚,一幢幢農舍裡會傳出陣陣兒歌聲。鄰寨鄉親們見了我,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誇我“得行”。農閒時節,一幫農村漢子自發地來到小學校,翻蓋了教室的屋瓦和新茅草。窗戶上沒玻璃,他們也給配上了薄板子,說到了颳風下雨的日子,可以遮擋一下風雨。
一年後,我教的五年級,有好幾個學生考上了公社的農中。
三十年以後,我又來到當年插隊落戶的砂鍋寨,看到已經從山巔上搬到平壩裡來的小學校整齊的教室,意外地見到了我當年教過的學生。他現在也在小學校教書,我問及其他一些成績較好的學生的情況,他樂呵呵地告訴我說,他們都在教書,有幾個還是縣裡的優秀教師哩。他由衷地對我說:葉老師,我們幾個碰在一起,就會講起你教我們的情形,你給我們講高爾基小時候的故事,你說人若不受教育,你們的未來就沒有希望。我們不但牢記著,現在也對學生們這麼說。今天的孩子們再不缺課逃學了。
看著初步改變面貌的山鄉環境,聽著當年學生的話,我笑了。是啊,人生如果放棄了教育,就意味著放棄希望。
(2002年11月)
小小老照片
這張小小的照片,可以說是真正的老照片了。
那是我插隊落戶第二年的夏天拍的,至今已整整三十一年了。
比起這以前拍下的照片來說,經過了一年半的勞動,我身上的文弱之氣少卻了很多;而增加了一些健壯感。天天出工,挑灰、運磚、擔肥、挖土、鏟護田埂、犁田耙地,繁重累人
的農活,逐漸強健了我的筋骨。細細地看,還能看出我的身上沾染了一股山野之氣。乾的是重體力活,整日裡沐浴山裡的風,山裡的雨。農忙時節,經常是身上出了透汗,一場大雨下來,身上的外衣又淋溼了,外面潮,身上粘,那股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