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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說父皇疼愛母親,可我卻從來不那麼認為。被疼愛的女人不是應該像父皇的那些寵妃一般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嬌豔妖嬈嗎?可我的印象中母親是一個很沉默的女子,安靜的讀書、彈琴、唸經。
我已經記不清楚她的樣子了,腦海中只留下一個身著白衣的美麗卻憂傷的剪影。她似乎總是很悲傷,身上總也散發著揮之不去的愁思。她從來不笑,也從沒人見過她哭泣,總是淡淡地立在煙雨臺上倚著欄杆望著遠方的高牆出神。
可從來不知道有多少次我站在遠處望著那樣的她出神,她也不會知道多少次我從被窩爬出來,站在院子裡看屋中她投在窗戶上的剪影。映著昏黃的燈光,那影子靜美而柔和。只有看看那影子我才覺得她也是和我一般的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可以柔和可以貼近凡世。
然後這些她都不知道,她只留意自己的世界,沉浸自己的哀傷,她從來不看我,似乎看我一眼就是玷汙了她神聖的眼睛。
不過我並不很難過,因為她似乎對每個人都是這樣。父皇來的時候她也很少看他,每次都是父皇說話她只靜靜地聽著,面無表情。可是父皇似乎從來不生氣,他依然說著,講著,笑著。
有時候她會撫琴給父皇聽,琴音高昂而激憤,似有凌雲之氣蘊含其中,不似平日她所彈的那些哀傷之樂,如若不是親眼看到,很難相信那樣的琴音出自她手。不過,我卻深信這樣的琴音更適合我的母親,因為這樣的琴音讓她鮮活了起來。母親去世後那樣錚錚之音也在憐清宮消散,我再沒有聽到有女子能彈奏出那樣遼遠激昂,殺氣哀烈的琴音,直到二十一年後她的出現。我才知道,能彈出那般琴音的女子會讓每一個有凌雲之志的男人動心,因為他們都孤單了太久,他們也在尋覓一個知心人。
母親彈琴時,父皇總是靜靜的聽,聽過之後靜坐很久,面容複雜。有一次我遠遠地看見母親似乎對他說了什麼,父皇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失態。然後憐清宮響起了母親的笑,那笑聲久久不散,笑聲中深深的哀傷刺痛了我的心。
那時候我還太小,還不懂事,不明白父皇和母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跑去問夏嬤嬤,可她只是流著淚告訴我,母親本不是這樣的,她說母親本是個爽朗率性的女子,她說母親以前喜歡穿紅衣,也曾笑若驕陽,最後她還說要我原諒母親,她就那麼一直重複著那話,抱著我拍著我的背。直到我睡熟耳邊還久久迴盪著那話,聲聲不絕。
“四殿下,你一定要原諒小姐啊……”
我那時候確實還太小,不知道父皇和母親為什麼不喜歡我,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得到他們的喜愛,我只能遠遠的遙望我的母親,一次次追隨著父皇,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憐清宮。我不知道我那時候的眼神是不是充滿了祈求,但是我知道當時我的眼中定是寫滿了儒慕,我是那麼渴望父母的愛。
要是換了七八歲的我,可能就不會那般懦弱了吧,換做是八歲的我,定對沖上去問個清楚明白,問問他們為什麼不喜歡我,問問要如何方能得到他們的重視。可是那時候的我只有四歲,只會遙望而不懂爭取。而八歲時候,當我已經學會了爭奪,卻再也不在乎這些所謂的父母之愛了,也再沒有任何興趣去詢問這些。
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在我四歲的那個冬日,我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雪,那雪飄飄蕩蕩地覆蓋了整個憐清宮。那天我很高興,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在外面玩了一整天。臨近傍晚時父皇來了,他好像很高興。那天我也被帶到了他們面前,我給父皇跪下行禮,他高興地親自起身扶起了我,還讓我坐在離他最近的席座上。
父皇指著我面前的酒杯說那日是母親的生辰,要我為母親祝壽。言語和藹,表情慈祥,似有安撫之意,我抬頭去看母親,只見她的嘴邊竟是隱有笑意。我很開心,覺得一切都在夢中,夢中有的是父親母親都在身邊,其樂融融就是這般的場景。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是沒有喝過酒的,那一杯下肚,只覺得那酒辣得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喉嚨就似著了火一般,不住地咳著,可心裡卻是極甜。
父皇也哈哈大笑,我還記得他當時的話語,他笑著跟母親所:“燼兒不愧是我歸海印的兒子,有為父之風。”
他的笑那麼爽朗,那時候父皇的表情那般的祥和。我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暖暖地。
後來我看見母親笑了,她看著我的眼中盡是寵愛,濃濃地讓我迷醉其中,後來隱約看見母親笑著舉起來酒杯,再後來似乎是聽到了尖銳的笑聲,似乎還夾雜著父皇的咆哮聲,之後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