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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上就想往外竄火。我馬上召開班子的緊急會議,共同分析對策。我說,你民心似鐵,我官法如爐,我就不信我這爐子克不動你們這些生鐵塊子!最後決定,村裡實在收不上來這塊錢,鎮裡組織力量,成立集資隊伍,無論如何也要把這錢給斂上來。各村收拖拉機和腳踏車的集資,其餘的大小車輛由鎮裡在交通要道口處設立路障,統一收繳。一車一本帳,一次五十元,不交不能走,何時交齊了,發光榮證。
設立路障以後,有十來天光景,收費工作就有了明顯的進展。一天下來,多少也要見幾千塊錢。後來就不行了,幾十個守候在鎮裡四個路障口的同志,挨的罵受的氣就不用提了,天天都有捱打的,大家的意見很大,動不動就給副鎮長鄭東方和老鎮長孔祥順撂挑子,說這簡直不是人乾的活兒!同時,一些同志私下向我反映,其實收費阻力最大的就是一些支部書記,他們不是自己有車,就是近親有車,普遍經營情況不好也是真的,有大車的老闆只有少數可以賺錢。這是明面上的事情,暗地裡還有兩條關鍵因素:一是“有頭臉的人不出眼子錢。”這一次集資辦法不是平攤,有點“吃大戶、打富濟貧”的性質,逮的都是有頭臉的人,革命動力成了革命物件,他們感到吃虧,咽不下這口氣。大家平時沾光沾慣了,用這種辦法自然難以接受;二是“水深人不過。”普遍反映收費標準定得太高。現在正值春天,青黃不接,收入實在上不去,一下子拿那麼多的錢都感到承受不了。所以這些本鎮有頭臉的人就不停地在底下煽風點火,抗拒交費。後臺是他們,前臺是司機。支部書記們陽奉陰違的態度,是這次集資的最大障礙。我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總之從心裡已經感到這個舉動有點操之過急,辦實事沒有硬指標,一年辦一件實事也就可以了,四月八日剛辦了學,五月九日又要修路,一個月的時間就辦兩件大事,過於急功近利,不知不覺地吃了夾生飯。但我也清楚地意識到,不幹則已,既然已經幹上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定要幹下去。這也是對我的意志的鍛鍊和考驗。於是,召集同志們開會,反覆統一思想,要求大家無論千難萬險,也要把路修好,給人民做一件大好事,我相信,只要把路修好了,事成怨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又把幾個有車輛的村幹部找來,分別和他們談話,教育他們做出犧牲,顧全大局,配合黨委政府作好群眾工作,要用實際行動支援我這個黨委書記的決策。這些人都把胸脯拍得山響:請賀書記放心,我們一定要作好工作,帶頭交費!可就是一統計進度,進展仍然不大。
這天中午,陪交通局來的張副局長喝了點酒,心裡有事兒,就容易醉,送走他們,回到辦公室就睡了。忽然,電話驟響,拿起來一聽,是春亭向我報告說,有近二十輛東風拖掛車,衝過路障,到縣城上訪告狀去了。我一急,酒醒了大半。真他媽的操蛋,有這個必要嗎?因為一、二十輛大車統一行動,規模太大,影響惡劣。要知道,“人怕輸理,狗怕夾尾”,設路障收費,不是“朝庭老子封過的”事情,本身就是亂集資、亂攤派,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反映上去我肯定不佔理。看來我這“官法”真是克不動這些“生鐵”了。於是,我一邊交待春亭向縣公安局聯絡,請他們出動防暴隊迎頭攔截,千萬不能讓這些車輛進城到縣委、縣政府去鬧。一邊叫通訊員喊司機沈小勇馬上備車,我們火急出發,從後邊追上去,伺機再做化解工作。
這真是一場許多年來在山區少見的汽車“一級方程式”拉力賽。我們出得門去,司機小勇用了最高超的開車技術,向前猛衝。因為我們已經聽報告說,那些車輛已經翻過了分水嶺。幸虧民工建勤拉的土、沙幾乎把路道塞滿,大車跑得不快,我們追到分水嶺上時,由於天氣乾燥,只看見遠處一條黃龍滾滾向前,小勇就把車開得更快,到底是桑塔納,輕便靈活,穿行在迷迷茫茫的土霧之中,一直追到離縣城不到四公里的地方,才趕上最後一輛車。追趕中,小勇每拉一把方向就超過一輛,這些大車司機畢竟是老百姓,他們看到書記的車不要命地追他們,就紛紛讓道,十八輛大車很快超過,小勇把車一橫,就堵死了他們勇往直前的上訪道路。恰在這時,老田虎(他已經調回縣局,做了防暴隊隊長)帶一行三輛警車,也鳴著警笛,呼嘯而來。小勇叫我們不要下車,他去和老田虎說了一些什麼,老田虎就帶了幾個警察走過去,把大車司機們叫下來,和他們進行交涉。我也要下去,春亭攔住說,“不能下,賀書記,看這些人的樣子能把人撕吃了!”我不信這個邪,就拉開車門,下去直接到人群中去。在路上小勇已經告訴我,挑頭的是鯉魚嶺村的一個叫黃建成的,我想,擒賊先擒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