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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末才輪到劉厚卿,厚卿一手接了酒杯,面漲通紅,假作思索。秋谷將象箸敲著桌子催他,厚卿更加著急,急得咳嗽連聲,還是秋谷看不過,向厚卿道:“一時想不出來,我就代飛一句可好?”厚卿就如逢了郊天大赦一般,忙道:“我實在荒了多年,竟一句也搜尋不出,秋翁肯替我代說,兄弟認罰就是。”眾人十分好笑,秋谷就飛了一句:“昨夜星辰昨夜風。”厚卿連吃了五杯,秋谷也陪了一杯。
正要從新起令,用“花”字飛觴,只見厚卿的家人走了進來,向厚卿道:“張書玉親到棧裡來尋少爺,說有要緊話說,叫小的立刻來請少爺回去,已經坐在房裡等了半天,看他著急得了不得,也不知他有什麼事情。”厚卿聽得張書玉親身到客棧尋他,還有要緊話說,覺得這句說話,耳中甜迷迷的鑽了進去,料想他沒有什麼事情,不過為了幾天不到他院中去,所以自己尋他。心中歡喜,面上便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氣來,立起身向秋穀道:“我回去走走就來,不知他來尋我有甚緣故,須要回棧問他一聲。”秋谷卻早料到書玉到棧尋他,必定不是什麼好意,見厚卿十分高興,不好當面說穿,便答道:“去去就來也好,我們在此專候。”厚卿連稱不敢,告了失陪,穿上馬褂,一直回棧而來。
到了自己的房間,抬頭一看,只見書玉高高的坐在床上,卻是怒容滿面,同孃姨阿寶姐在那裡咬著耳朵說話。見厚卿跨進房門,孃姨便含笑向書玉道:“先生勿要發極哉,劉大少來格哉。”有啥閒話末,同俚商量商量,料想劉大少也總要替耐想點法子格。“厚卿見書玉面有怒容,已是吃嚇,又聽得阿寶姐這等話頭,雖摸不著頭腦,知道事情不妙,老大著忙,又不好退回出去,只得進房坐下。正要開口,只聽張書玉迎頭問道:”劉大少,耐倒好格!倪就是有啥格推扳耐格地方,耐心浪勿舒齊末,也好朝倪說格啘,耐倒好意思跳槽,跳到仔洪笑梅搭去,倪搭人影子也勿見,還要瞎三話四,說勒倪搭用脫仔幾化洋錢哉。耐倒自家摸摸良心,阿有介事?
勿要有仔天嘸撥仔日頭。現在外勢才曉得耐劉大少用仔歹格洋錢撥倪哉,倪格新欠帳格店家,才來問倪收帳,逼得倪走頭無路,人也急殺快。耐想半節裡向阿有啥格洋錢還帳?勿還俚篤末,倪又坍勿落格個臺。倪想想,也無撥啥格法子,橫豎橫豎格哉,倪歸碗斷命堂子飯也吃得勿要吃格哉。耐劉大少既然放仔格句閒話出去,叫倪做勿落生意末,倪索性拜託仔耐劉大少,一塌刮仔替倪開銷仔罷,耐劉大少也勿在乎此格。
厚卿聽他要他開銷帳目,口氣說得大了,早發極起來,勉強向張書玉道:“你這話從那裡說起?非但我沒有對人說過,並且待你也沒有什麼怠慢的地方,不過應酬場面多帶了一個局,這就算是跳了槽麼?倌人也不止做一個客人,客人也不見得做一個倌人,怎麼你的店帳要我替你開銷?難道你不認得我這個人,就欠的帳目都不要還麼?你們想想可有這個道理?”書玉聽了只冷笑一聲,向阿寶姐道:“耐聽聽看,才勿關俚事,阿要推得乾淨!”又正色向厚卿道:“劉大少,耐勿要假痴假呆,倪向來格閒話說一句是一句,勿是啥格說仔摟白相。耐倒要替倪打算打算篤囁!”
厚卿被他逼住,沒有轉身,已是十分惹氣;又見張書玉聲色利害,明知他不肯空回,只急得兩足亂跳道:“這是什麼說話!無緣無故的來尋起我來,叫我怎樣的打算?我又沒有用你的錢,沒有欠你的帳,聽憑你怎樣便了。”書玉冷笑道:“上海灘浪有銅錢格人末也多煞,倪啥勒勿去尋著別人,獨獨尋著耐劉大少一干仔?耐自家想想,說出該號閒話來,阿對倪得住?”
厚卿聽他說得沒頭沒腦的,更加摸不著緣故,只是乾著急,口中嚷道:“我倒底說了什麼,你也要說個明白,不要半吞半吐,弄得人糊里糊塗。依著你的心上,要我怎樣,你放著正經話不說,單單的同我轉起大遠的圈子來,我可知道你是個什麼主意?”書玉道:“耐自家對別人說格閒話自家明白,倪也勿來替耐啥對格話頭。
倪現在牌子拿脫仔,生意也勿做哉。孃姨篤格帶擋,一千幾百塊,各處格店帳末,二千多點;一塌刮仔勿到五千洋錢。說起來是也嘸啥希奇,就不過半中節裡,一歇辰光要倪還起洋錢來,收末收勿著,借末無借處,叫倪身浪也勿會出啥洋錢。劉大少,倪一徑待耐末也朆壞過歇良心,耐勿應該放倪格謠言,故歇弄得倪勿上勿落,格一杯酒是要挨撥耐吃格哉。“
厚卿聽他盤子開得闊綽,心上沒有了主意,雖然明知書玉有心敲他的竹槓,然而張書玉既然起了這個念頭,料想不是三百、五百塊錢可以打得倒他的,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