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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要忍著心痛買個彼此相安;卻不料他開口就要五千,早吃了一嚇,心想就是一半,也要二千塊錢。厚卿向來為人比幼惲更加刻嗇,那裡割捨得下?心中躊躇,方寸交戰了一會,不覺恨起張書玉來,恨他無故生枝,硬敲他的竹槓。又被書玉說了一席不講情理、一廂情願的蠻話,心中更加了幾分焦躁,那怒氣竟按捺不住起來,便也變了面孔,冷笑道:“倌人敲客人的竹槓,也要客人情願,方才顯出交情。你說這樣的蠻話,就是我情願出錢,你也沒有什麼趣味。我在上海多年,倌人要客人的小貨,我也見得甚多,卻從未看見你這種泛蠻的人,真是第一遭兒,實在可笑!我還有正事在身,也沒有工夫和你講理,你請罷,我卻先要失陪了。”說罷,立起身來就要往外走出。
那曉得張書玉性情本來悍潑,淫惡非常;又因厚卿跳槽到洪笑梅家,天天擺酒碰和的報效,眼睜睜看著大肥的鴨子,蓋在鍋裡還被他飛了出去,已是氣得不可開交。卻沒有想到他自己,那一天在張園看見了章秋谷,心蕩神飛,恨不得立刻與他團成一塊,把十分情意都用在章秋谷身上,去吊他的膀子。萬不料章秋谷眼力高強,他這一副尊容那裡看得上眼,所以憑著張書玉百般做作,搔頭弄姿,抹巾障袖,只如沒有看見一般,付之一笑,並不放在心上。張書玉卻受了個老大沒趣,又羞又氣,他卻還不死心,想慢慢的跟著,再去打動於他。剛剛走出彈子房,就遇見厚卿尋他,叫他一同回去。張書玉滿肚皮沒好氣,只得上了馬車一同回去,反怪著厚卿不該打斷他吊膀子的心腸。看著厚卿的面目委瑣,舉止堪憎,越看越氣,心中便二十四分厭惡他起來,便待他淡淡的,冷言冷語的譏誚。及至厚卿叫局,故意遲至檯面將散,催了幾遍方才到來,是有意叫他知難而退的意思。又不料厚卿跳到洪笑梅那裡,居然的放開手段,銀錢揮霍起來,懊悔前日不該做斷了他,便要想個撒下瞞天大網,撈他一個罄盡的主意。同孃姨們商議了幾日,才想出這一條計策來;預備先軟後硬,要和厚卿大鬧一場,萬不肯空回白轉。他明欺厚卿雖然滑溜,卻是個無用怕事的人,就是事情決撒,也不怕他去告狀經官。聽見厚卿一場發作,正中下懷,只見他腮邊起兩朵紅雲,眉際橫一團殺氣,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大聲說道:“劉大少,耐勿要勒浪擺啥格松香架子,勿要說耐格種客人,就是比仔耐再要利害點,倪也勿見得嚇殺仔人。耐開口閉口說倪敲耐格竹槓,倪就算是敲耐格竹槓末哉,老實說,倪格排客人勒倪身浪用格一千、八百,三千搭仔二千洋錢,也勿算啥事體。只有耐末一格銅錢才勿肯用,寒色摟抖極殺仔人,還要說倪敲仔耐格竹槓哉。倪自然總有道理勒,好敲耐格竹槓啘。耐今朝到底那哼?說一句閒話撥倪,勿要勒浪裝啥格媽虎。”
厚卿正待要走,卻被張書玉翻轉麵皮,不遺餘力的數說了一頓,只氣得渾身亂抖,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停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道:“你這說話真是豈有此理!
難道世上沒有王法的麼?“一面說,一面仍想脫身走出,早被書玉搶上前劈胸揪住。
正是:
愛河滾滾,大家同在沉淪;情海茫茫,何苦自尋煩惱。
不知厚卿怎生打發書玉,且待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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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對酒當歌忽逢舊友 陽春白雪快和新詩
且說書玉搶步上前,把厚卿胸前衣服一把扭住道:“曉得耐劉大少是有財有勢,倪也殼張格哉,上海縣新衙門隨時耐劉大少格便,耐勿要走囁。”厚卿被他扭住,不由的心中亂跳,又急又氣,嚷道:“你、你、你要怎、怎樣?怎、怎麼不、不、不問青紅皂白,就動、動、動起手來?這、這、這樣拉拉扯扯的,算、算、算什麼樣子!”書玉道:“耐勿理倪格閒話,要想走出去,倪自然只好動手哉啘。”厚卿著了急,把書玉用力一推,想要把他的手推開方好脫身。那知書玉力大非常,一把衣服緊緊的拉住,那裡肯放!只是腳下跳著高底,立腳不穩。厚卿用力一推,來得勢猛,竟是仰面一交。厚卿因衣服被他帶住,也是一交,跌在書玉身上。那書玉吃了一交筋斗,愈加撒潑,高聲喊道:“耐只顧打末哉,唔篤大家來看囁!”
只一鬧,把棧中茶房並隔壁房間的客人,都一齊擁到厚卿房門口來,卻不知為著何事。阿寶姐見不是勢頭,連忙上前拉開厚卿,又把書玉扶起,勸書玉道:“先生勿要實梗囁!有啥閒話末,好好裡替劉大少說,劉大少也無啥勿肯格呀!”又向劉厚卿道:“劉大少勿要動氣,倪先生末也是一時之火。耐是老相好哉,總要包涵俚點,大家好好裡商量末